
直至次日晌午,雲妙煙才帶人開門。
日光刺目,黎青青如死狗般趴伏在地,身下濁液橫流。
譏笑聲四起。
“她竟尿褲子了!果然隻配刷恭桶!”
嘲笑如耳光,扇醒混沌的她。
渾身滾燙如炭,她艱難抬眼,對上雲妙煙得意目光。
雲妙煙錦衣華服,妝容精致,紅唇吐露惡言。
“昨夜你如野狗哀嚎時,太子哥哥正與我在一起。”
“黎青青,早點認清身份,莫再與我爭寵,否則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黎青青頓時明白,一切都是她設計。
羞憤交加,她厲聲道:“你如此囂張,就不怕陛下知你罪臣之女身份,龍顏大怒嗎!”
雲妙煙瞬間慌亂。
恰此時,沈以琮大步而來,將她摟入懷中,聲冷如鐵。
“今日之事若傳出東宮,在場皆死!”
他看向黎青青,眉間慍怒不耐。
“煙煙不過玩笑,你何須計較?即便你告到父皇麵前,本宮縱不做太子,也會護煙煙周全!”
縱早無期待,此言仍傷她至深。
她驀然想起,初入東宮時,因出身卑微,人人可欺。
宮女打翻她的飯食,嬤嬤克扣用度,東宮犬唯獨對她狂吠。
她艱難度日,去向沈以琮求助。
他卻淡道:“本宮是太子,不管內宅。社稷百姓才是本宮之責。”
明明她也是百姓,為何他從不垂憐?
如今,他卻願為雲妙煙棄儲位。
不是不能管,隻是不想管。
能讓他破例的,從來隻有雲妙煙。
“青青,別忘了,你母妹是本宮命人安葬。若不想她們泉下不安......你當明白。”
黎青青瞳孔驟縮,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覺。
良久,她嗓音疲憊沙啞:“沈以琮,我當真後悔救你,悔對你動情......”
沈以琮一頓,眸色沉得滴墨。
“現在後悔為時已晚。乖乖生下孩子,隻要有他在,你在東宮便有立足之地。”
他拂袖而去,攜一身冷意。
“即日起,黎氏靜心養胎,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偏殿陰冷,死寂無聲。
黎青青高燒蜷縮榻上,神誌昏沉。
恍惚間,又見江南那個赤誠少年。
她的阿星手捧鴛鴦碗薑湯,知她怕苦,變戲法般掏出蜜餞。
即便眼下烏青,仍深夜為她掖被。
可如今,那個無微不至的阿星,再也回不來了......
天明時分,燒終退去。
她虛弱睜眼,卻見沈以琮不知何時立於床頭,滿身寒氣。
“你就這般喜愛失憶時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