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日後,柳竹養好傷,在房中教清歡識字。
突然門被踹開,仆人將她拖出房間。
“你們做什麼!”柳竹驚恐掙紮。
仆人在池塘邊停下,柳竹衣裙已被刮破。
梁沐卿好整以暇地喂魚,纖指輕撒魚食。
“妾身參見王妃......”柳竹忍痛行禮。
梁沐卿輕蔑道:“若非本妃施舍,這些魚早餓死了。畜生理當感恩戴德,萬死不辭!”
柳竹垂首不語。
梁沐卿怒道:“竟敢無視本妃!”
她上前要扇耳光,瞥見遠處魏廷走來,故意跌入池塘。
魏廷現身,推開柳竹怒吼:“柳竹!你竟惡毒至斯,推王妃入水!”
柳竹撞上假山,手臂劃破,鮮血染紅衣袖。
魏廷躍入塘中救起梁沐卿,急呼:“傳太醫!”
他緊抱梁沐卿安撫:“沐卿別怕,有我在。”
柳竹怔在原地。
曾幾何時,在遠州山林中,魏廷也這般抱她,捂她眼睛不讓她看死獸,輕聲道:“竹兒別怕,有我在。”
梁沐卿抓住魏廷衣袖泣訴:“妾身管教柳小娘,她竟狠心推妾身入水!”
柳竹大驚:“不是我......”
“住口!”魏廷厲聲打斷,“你謀害王妃,罪不可赦!既如此,你便浸在水中,好生體會王妃之苦!”
“不!”
柳竹未及求饒,被仆人踹入水中。
她不善水性,連嗆數口。
魏廷聲音冰冷:“不足三個時辰,誰都不許拉她上來!”
柳竹在水中掙紮,魏廷卻抱梁沐卿離去。
池水刺骨,柳竹渾身發顫,體溫漸失。
夜色漸深,柳竹幾近昏厥。
三個時辰滿,她拚盡最後力氣爬上岸。
渾身濕透,麵色慘白,她癱倒在地。
路過王妃院落,見窗上映出魏廷喂梁沐卿喝薑湯的身影。
柳竹自嘲一笑。
她終於明白,魏廷早已不愛她了。
淚水滑落,這是她為他流的最後一次淚。
當夜,柳竹發起高燒。
次日神誌不清,清歡趴床邊哭喊,卻被魏廷抱走。
柳竹做了長夢,夢見遠州山村與野果,魏廷用樹葉為她吹京城小調。
她向往京城,以為清歡能在此過得更好,向往與魏廷白首偕老。
美夢太真,柳竹夢中落淚。
迷糊間,似有人為她拭淚,藥香拂過鼻尖,入口苦澀。
是魏廷嗎?她已不敢妄想。
幾日後退燒,柳竹口幹喚清歡。
卻不見女兒身影。
仆人告知:“王爺說您病氣過人,已將清歡小姐過繼到王妃名下。”
柳竹大驚,不及穿鞋,赤腳奔往梁沐卿院落。
誰都不能奪走她的清歡!
清歡跪在院角,衣衫臟汙,麵沾泥濘,發絲淩亂,狀如小乞。
柳竹淚如雨下,心疼抱緊女兒:“清歡......”
清歡見娘,頓時大哭:“娘,我好餓......大娘子要跪到何時?”
柳竹心痛如絞,捧女兒消瘦的臉哽咽:“娘來遲了!”
她怒衝進王妃房中。
魏廷正與梁沐卿用膳,見柳竹闖來,梁沐卿拍桌怒斥:“大膽賤人!竟敢驚擾本妃與王爺用膳!”
柳竹怒罵:“你們在此珍饈滿桌,卻讓我女兒食殘羹冷炙!”
梁沐卿氣顫:“本妃是丞相之女,你豈敢不敬!”
魏廷眼神示意,仆人將柳竹踹倒在地。
“夠了柳竹,莫忘王府中誰才是主母。”
他冷聲道,“清歡打碎王妃杯盞,理當受罰。”
柳竹難以置信:“清歡才三歲!不過一個杯子,你竟忍心如此罰她?”
魏廷眼神閃躲,沉默不語。
梁沐卿揚眉:“賤蹄子不懂規矩,皆因你這為娘之過!既已過繼我名下,我自當好生教導!”
魏廷麵色陰沉:“柳小娘教女無方,衝撞王妃,來人,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