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竹拖著疼痛的身子前行。
她咬牙心想,若不去,還不知清歡會受何等欺辱。
走到賞花地時,她已筋疲力盡。
桃花叢中,魏廷抱著清歡,與梁沐卿並肩而立,宛如一家三口。
柳竹遠遠望著,心中隱痛。
遠州偏遠,窮山惡水,她從未見過這般繁花似錦。
魏廷曾溫柔許諾:“待回京城,我們一家三口定要一同踏春賞花!”
可如今,他身邊站的早已不是她。
柳竹怔在原地。
“小竹?”身後傳來試探的呼喚。
她回頭,見一白袍男子正望她。
柳竹驚喜:“李大哥!你怎會在京城?”
李嶽是她在遠州的故友,自幼相識。自她隨了魏廷,二人再未相見。
李嶽欣喜道:“我來赴考,沒想到能遇見你。”
柳竹暫忘煩憂,仿佛回到遠州無憂時光,與李嶽暢談起來。
忽然,魏廷的仆人氣勢洶洶趕來:“柳小娘,王爺喚你過去!”
柳竹笑容僵住,見魏廷正陰沉盯著她,忙跟仆人走去。
“小竹......”李嶽擔憂地望著她的背影。
梁沐卿尖聲道:“王爺好心帶你賞花,你竟故意毀車,與外男私會!”
罪名太大,柳竹慌忙跪地解釋:“馬車非我所毀!那人是我遠州舊友,王爺也認得!”
柳竹抓住魏廷衣袖,他卻麵色更沉。
梁沐卿斥道:“胡言亂語!阿廷是皇親貴胄,豈會認識鄉野之人?”
魏廷未否認,抽回袖子冷聲道:“不知廉恥!你便走回王府,以示懲戒!”
柳竹如墜冰窖。魏廷竟不願承認遠州往事?那她在他心中又算什麼?
她跌坐在地,無意識摩挲腕間玉鐲。這是魏廷所贈,彼時他身無長物,攢碎銀買原石,親手打磨而成。
他說此生都將她放在心上,不讓她再受苦楚,回京後定為她打造更好首飾。
可如今,他卻要腿傷未愈的她徒步回府。
柳竹淚如雨下。
梁沐卿瞥見玉鐲,冷笑:“柳小娘這鐲子倒別致。”
柳竹慌忙遮攔,仆人卻押住她,梁沐卿強奪玉鐲。
“不可!”柳竹拚命護鐲。
梁沐卿眼中閃過狠厲,奪過鐲子打量片刻,輕蔑道:“這等劣物,也值得你寶貝?”
說罷將鐲子摔在地上。
“不!”柳竹撲去接,卻隻見碎片四濺。
她淚眼淒然望向魏廷。
魏廷瞥一眼碎鐲,冷聲道:“不值錢的玩意,碎了便碎了。”
柳竹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若因此傷及王妃,你十條命也賠不起。”
魏廷字字如刀,捅得她心頭鮮血淋漓。
被她視若珍寶的承諾,在他眼中竟一文不值。
遠州五年恩愛,終成泡影。
魏廷攬住梁沐卿柔聲道:“早為王妃備了十支金玉手鐲,不日便送到府上。”
梁沐卿喜形於色:“謝王爺厚愛!”
柳竹狠狠咬唇,強忍悲痛。
魏廷與梁沐卿登車離去,柳竹抱清歡跟在車後。
“娘,為何不坐車呀?”清歡摟著她脖子天真問。
柳竹心尖一痛,哄道:“娘抱清清走,給清清買糖吃。”
塵土迷眼,馬車絕塵而去,將母女二人遠遠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