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仆人將柳竹拖到院中,板子毫不留情落在腿上。
第一板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柳竹痛聲慘叫。
第十板下,下身麻木,她聽見皮開肉綻之聲。
第二十板下,柳竹昏死過去。
恍惚間憶起遠州山中,她被毒蛇咬傷,魏廷不顧危險為她吸出毒血,自己卻中毒唇黑,仍笑說:“隻要你無恙,我萬死不辭。”
往日柔情,早已被魏廷打散。
魏廷見柳竹未穿鞋,雙腳已被石礫磨破,雙腿血肉模糊。
他皺眉吩咐:“讓大夫好生調理柳小娘身子。”
梁沐卿出聲製止:“王爺,梁家規矩,受家法者不得請醫。”
仆人駐足,魏廷揮手:“那便去醫館開幾副藥來。”
梁沐卿一怔,眼底閃過狠戾。
柳竹被抱回房,那人輕輕放她床上,拂袖離去。
她昏迷數日方醒。
房門悄開縫隙,一個小小身影鑽入。
“清歡!”柳竹驚喜呼喚。
清歡跑至床邊,從袖中掏出幾塊糕點,笑眯眯道:“娘,清清從爹爹那兒拿來這些,給娘吃!”
柳竹鼻酸,摸女兒的頭哽咽:“清歡乖,娘不餓,清清自己吃。”
清歡現已過繼給梁沐卿,定是偷跑來的。
柳竹憂道:“清歡快回吧,不然大娘子又要生氣。”
清歡噘嘴落淚:“清清不要回,大娘子好壞......”
突然門被踹開,梁沐卿趾高氣昂踏入。
仆人立即抱走清歡,孩子哭喊不止。
梁沐卿捏清歡的臉,指甲劃破皮膚,罵道:“小賊!竟敢在王府偷竊!”
“放開她!”柳竹掙紮下床,卻被仆人押住,強按她向梁沐卿磕頭。
腿傷撕裂般疼,額頭猛撞地麵,柳竹眼前一黑。
梁沐卿尖聲道:“賤人!縱有孩子又如何?別妄想王爺抬你為側妃!”
柳竹不解其意,忍痛道:“妾身從未......”
梁沐卿冷哼:“魏清歡現是本妃女兒,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你想清楚。否則,休想在王府活命!”
柳竹咬牙忍辱,卑聲道:“謹記王妃教誨。”
梁沐卿帶走清歡,柳竹癱地無法動彈。
柳竹腿傷未傷筋骨,將養幾日便可行走。
她暗下決心,定要尋機帶清歡逃離王府,永不再回這吃人之地。
養傷期間,再未見清歡。
一日,院中竟送來諸多補品與珠寶。
柳竹心中不安,拄拐出院,卻聞仆人議論:
“清歡小姐死得太慘了......”
“可不是?從井中撈起時渾身腫脹,不知泡了多久。”
如驚雷炸耳,柳竹霎時失聰。
清歡死了?
她難以置信,急奔去找魏廷與梁沐卿。
王府大堂隻擺一口小棺,連白綢都未掛。
魏廷麵色蒼白立於棺旁。
梁沐卿大言不慚:“若非她掙紮,仆人豈會失手?她野性難馴,王爺也見過。”
柳竹氣瘋,雙目赤紅衝向她:“你害死我女兒!我要你償命!”
魏廷抱住她:“竹兒,此乃意外,沐卿非故意!”
柳竹瞪他,眼底殺意令魏廷心虛。
“魏廷!她也是你的骨肉!”
魏廷欲言又止,最終隻道:“我們還會有孩子......”
柳竹甩開他撲向棺木,見女兒慘白小臉,心碎欲絕,竟要將清歡抱起。
她喃喃:“清歡沒死......娘還要教你識字認藥......清歡沒死......”
魏廷不忍,攔住她:“讓清歡入土為安吧!”
柳竹一怔,痛哭嘶喊:“你們為何害死我孩子!為何!”
趁魏廷鬆懈,柳竹從袖中抽出匕首,直刺梁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