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念看著態度冷硬的傅庭琛,心臟震顫得發麻。
她張了張嘴,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曾經奶奶反對她跟傅庭琛在一起,為了得到奶奶的認可,傅庭琛跪在她麵前,情真意切地保證:“奶奶,如果以後我辜負了念念,就讓我不得好死!”
如今他卻要當著奶奶的麵欺負她。
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可為什麼疼到窒息的人卻是她?
顧念強忍淚水,又聽見奶奶像個無助的孩子喃喃自語:“不要欺負念念,不要欺負念念......”
眼淚決堤一般怎麼也止不住,顧念拉著奶奶背對湖麵,哄道:“沒人欺負念念。奶奶,跟我玩個遊戲好不好,你從一數到一百,念念就出現了。但是中間不能回頭。”
她不能讓奶奶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樣。
奶奶眼前一亮:“真的?”
顧念擠出笑容,點了點頭。
十二月的湖水冰得刺骨,顧念跳進湖裏,很快便冷得沒了知覺。
那條項鏈藏得隱蔽,不好找,她隻得隔一會兒就上潛換氣。
陽光稀薄的亭子裏,傅庭琛輕聲哄著伏在他胸膛上低泣的孫晚晚,目光沒有分給顧念半寸。
一旁的奶奶背對著她數數,念得卻越來越慢。
鬱氣哽在喉頭,上不去也下不來,顧念強忍淚水,再次下潛,任由冰冷的湖水包裹全身。
半小時後,她終於從淤泥下翻出了孫晚晚的項鏈。
拖著濕漉漉的身體上了岸,顧念將項鏈放在桌上,沒有看傅庭琛一眼。
“奶奶,我們走吧。”她扶著奶奶,朝亭外走去。
“庭琛哥,我不是故意為難念念姐,隻是這條項鏈是你送我的,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孫晚晚說。
“嗯,我知道。”說著,傅庭琛朝顧念離開的方向看了眼,隨後皺了皺眉。
顧念什麼時候那麼瘦了?
濕噠噠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冷風一吹,仿佛身子都跟著晃了晃。
難不成是故意想讓他心疼?
傅庭琛的眉頭皺得更緊,但很快便被孫晚晚轉移了注意力。
......
距離做手術和離婚冷靜期結束還有三天,顧念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偌大的傅宅幾乎沒有她的痕跡。
傅庭琛中間雖然回來過兩次,卻並未察覺到衣櫃裏已經沒有顧念的衣服,桌上也沒有他們的合照了。
顧念借著這空隙,去看了城郊的一套房,很偏僻,不容易被找到。
她打算跟傅庭琛離婚後,將奶奶接過去一塊兒住。
然而在回程的路上,她卻被一輛逆行的跑車撞得車頭都歪了。
溫熱的鮮血順著額頭流到麵頰,顧念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孫晚晚從那輛逆行的車上走下來,驚慌失措地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後,傅庭琛趕了過來,他先是將無措地孫晚晚擁入懷裏,隨後他隔著破碎的玻璃看到了滿臉是血的顧念。
他眸光顫了顫,似乎是想朝顧念這邊走來,不過下一刻他就被孫晚晚抱住了胳膊。
“庭琛哥,我的腳好像受傷了,我以後是不是不能演戲了啊?怎麼辦,好疼......”
說著她身體一軟,傅庭琛連忙將她打橫抱起,“不會,我不會讓你有事。”
他深深地看了眼顧念,隨後頭也不回地抱著孫晚晚上了車。
轟鳴聲漸漸遠去,路上隻剩前車燈閃爍的光亮。
顧念疼得無法動彈,渾身的血液好像都要流幹了。
就要死了嗎?
她恍恍惚惚地想,死了也好,死了就沒有那麼痛苦了。
可是,奶奶又該怎麼辦?
來不及深想,顧念沉沉地垂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