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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精神恍惚，斷斷續續地做了好幾個夢。

夢到大三那年，因為獎學金的事遭班上的幾個女生針對，她被反鎖在廁所裏。

當時她發著高燒，疼得渾身像散了架，隻能蜷縮在角落裏，默默祈禱著白天早點到來，好有人發現她。

就在她昏迷前傅庭琛踹門衝了進來，把渾身冷冰冰的顧念摟進懷裏，顫抖著聲音說道：“嚇死我了念念。跟我在一起吧，以後讓我保護你，好不好？”

她夢到答應傅庭琛求婚的當晚，傅庭琛興奮得像個孩子，滿心滿眼都是她。

......

轟隆一聲，響徹天際的雷將昏迷的顧念驚醒了。

她迷茫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還躺在水坑裏，積水幾乎快要將她淹沒。

顧念從地上爬起來，如同行屍走肉，靠著本能在雨中一路跌跌撞撞地朝山下走去。

一直走到路口，才遇到好心人將她送回家。

林媽看到渾身濕漉漉的顧念，嚇得連忙拿來毛巾。

“哎呦夫人，您這是怎麼搞的啊！要是讓傅先生知道了，可不得心疼壞啊！”

顧念自嘲地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心疼？

害她這麼狼狽不堪的人就是傅庭琛，他怎麼會心疼？

顧念拿出手機充電，卻看到孫晚晚連著發了兩條朋友圈。

第一條是她和人手牽手的照片，配文：猜猜看，這是誰的手呢？

半小時後她發了第二條，照片上孫晚晚倚靠著傅庭琛的肩，笑得明媚燦爛，傅庭琛偏頭看著她，眼神寵溺。

這條朋友圈的配文是：大家別亂猜啦，我跟庭琛哥真的隻是朋友關係！

照片上的兩個人親密無間，顧念的眼睛發酸發脹，豆大的眼淚滾落在屏幕上，模糊了視線。

她以為再看到這些消息不會難過了，她以為自己早已死心。

可既然心已經死了，心臟為什麼還那麼疼？疼到無法呼吸。

......

顧念大病了一場，傷口感染加上淋了大雨，高燒反反複複，大多數時候意識都是模糊的。

她痛不欲生。

可是想到奶奶，她拚著這口氣又熬了過來，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鬼，等病好後，她瘦了整整二十斤。

“夫人，好歹吃點東西吧，再這麼下去，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了。”林媽端著一碗雞湯走進臥室。

見顧念正在收拾行李箱，她驚訝問道：“夫人，您這是要出遠門啊？”

“嗯。”一趟走了就再也不回來的遠門。

顧念沒什麼胃口，聞到油味兒更是想吐，她捂著嘴：“林媽，你快拿出去吧，我沒胃口。”

林媽歎了口氣，隻好端走，嘀咕道：“最近先生怎麼都不回來呢，難道和夫人吵架了......”

顧念收拾衣服的動作一頓，自嘲地笑笑。

這會兒傅庭琛還忙著和孫晚晚濃情蜜意，怎麼有功夫搭理她？

不過這也給顧念留足了收拾行李的時間。

跟傅庭琛一起生活的三年裏，她存放了太多留有傅庭琛痕跡的東西。

她拿起一條手工製作的項鏈，陷入回憶。

這是他們結婚一周年時傅庭琛送給她的禮物，圖紙是傅庭琛設計的，項鏈也是傅庭琛親手做的。

顧念頓了頓，將項鏈扔進了垃圾桶。

隨後她又拿出抽屜裏的一本日記。這本日記記載著從她認識傅庭琛，一直到婚後的點點滴滴。

曾經顧念天真地以為能記錄到她拿不動筆的那天，誰能想到......

她苦笑著搖搖頭，把日記本也扔了。

一周後有關傅庭琛的記憶都要被消除掉，她又何必再留這些日後會令她困惑的東西？

收拾得差不多了，顧念化了個妝掩蓋病容，又才打車去了醫院。

剛走到奶奶常待的湖心亭，就聽見了孫晚晚刺耳的笑聲。

“老太太癡呆了吧？顧念就要卷鋪蓋離開傅家了，你也要跟著滾蛋，聽明白了嗎？”

“不會的，念念聽話，念念乖，不會被趕出去的。”麵對孫晚晚都要戳到臉上的手，老人家局促地搖了搖頭。

顧念血氣上湧，上前一把將孫晚晚推開，擋在奶奶麵前冷聲警告：“孫晚晚，有什麼事你衝我來！奶奶是我的底線！”

孫晚晚抱著手臂，勾了勾唇角：“你來得正好，我正打算測試下庭琛哥有多在乎我呢。你想知道嗎？”

顧念擰著眉頭：“我沒興趣......奶奶，我們走。”

“你馬上就知道了。”說完，孫晚晚摘下項鏈，猝不及防拉過奶奶的手，將項鏈扔進了湖裏。

不等顧念反應過來，孫晚晚痛苦地捂著臉，“我的項鏈，這可是庭琛哥第一次送我的禮物！”

“顧念，你又在欺負晚晚是不是！”一聲怒斥從身後傳來，顧念轉頭看去，傅庭琛冷沉著臉快步上前。

“我沒——”

“庭琛哥，我聽說念念姐的奶奶病了，特意買了鮮花來看望她老人家，沒想到她居然把您送我的項鏈扔進了湖裏。奶奶還說......還說......”孫晚晚哭得一抽一抽。

傅庭琛溫柔地替她揩去眼淚，“還說什麼？別怕，我替你做主。”說著他冷冷掃了眼顧念。

“念念姐的奶奶讓我離你遠一點，不光罵我，剛剛還想打我呢，她說不能讓她的孫女受半點委屈，可我也是被父母寵大的啊。”

孫晚晚哽咽：“庭琛哥，我們以後還是別來往了，這次她隻是扔了我的項鏈，下次說不定就要把我推到湖裏了。”

“孫晚晚你別血口噴人，我奶奶根本沒——”

“顧念！”傅庭琛冷聲打斷顧念的辯解，眸色染上寒意，“看來上次的懲罰沒讓你長記性，居然告狀告到你奶奶麵前了。” 他看了眼深不見底的湖水，“既然她扔了晚晚的項鏈，那你下去把項鏈撈起來。”

顧念咬緊牙關，一字一頓：“不是我奶奶扔的！”

傅庭琛無動於衷，眼底沒有半分溫度，他蹙眉沉默片刻，拋出一道選擇題。

“要麼你下去撈，要麼你奶奶下去，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