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高誌遠讓我先坐下休息,他和兒子考慮一下。
父子倆走到廚房,壓低了聲音,進行著一場醜陋的爭論。
雖然他們刻意壓著嗓子,但上一世外婆強大的恨意讓我的聽覺變得異常敏銳。
“爸,不能給!這女人瘋了!房子給了她女兒,錢也給她,我結婚怎麼辦?”
“你懂什麼!先穩住她!她一個女人,還能翻出天去?”
“等她進去了,那房子,那錢,還不都是我們的?她女兒一個小屁孩,我們有的是辦法讓她自己‘吐’出來!”
“她不敢不答應的,她最在乎她那個拖油瓶女兒,拿捏住她女兒,就等於拿捏住了她!”
我清晰地聽到那些詞句。
前世,他們就是這樣,一邊哄騙著我,一邊算計著我和暖暖的未來。
我強忍著恨意,站起身,平靜地對著廚房那個方向說:
“你們先商量,我先進房間,把暖暖的戶口本找出來,免得待會兒過戶來不及,天亮了房管局就開門了。”
他們果然上當了。
以為我隻是在用行動給他們施加最後的壓力。
高誌遠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些許,甚至朝我擠出一個虛偽的笑。
“好,好,還是雅芳你想得周到。”
我轉過身,走進臥室。
我的心臟因為緊張和激動而狂跳不止。
我輕輕地關上門。
然後,反手將門栓“哢噠”一聲,徹底鎖死。
我沒有去翻什麼戶口本。
而是徑直走到書架前,從一本厚厚的《資本論》夾層裏,拿出了之前的備用手機。
我迅速開機,撥通了我弟弟周凱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
我壓低聲音,急促地說:“我這出事了,你趕緊過來,立刻!馬上!”
電話那頭的弟弟愣了一下,但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他沒有多問一句,隻回了一個字:“好。”
門外,高誌遠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從最開始禮貌性的試探,很快就變成了狂暴的捶打。
“周雅芳!你開門!你在裏麵磨蹭什麼!”
“你是不是想反悔!我告訴你,你敢耍我,我讓你和你女兒都不得好死!”
我充耳不聞,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棉花塞在暖暖的耳朵裏,確保她不會被驚醒。
我靠著冰冷的門板,冷靜地,撥通了那個我前世到死都沒能打出去的電話。
110。
電話接通,我用一種冰冷的聲音,對著接線員報案。
“我要報警。”
“這裏發生了一起惡性酒駕肇事逃逸案。”
“肇事者名叫高飛,他現在就在家裏,地址是青年路大蝸牛小區1棟802室。”
“他不僅肇事逃逸,現在,他和他的父親高誌遠,正在脅迫我,為他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