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飛速刪掉剛才的話,打出手語解釋:“我是想說不辦婚禮。”
他拿過手機,半眯著眼看了許久,“不對,你刪了什麼?”
梁望舒沉默著,不肯回答。
“還在生氣?”周即明喉結滾動,嗓音低沉:“詩文這陣子跑前跑後,一直幫你打聽治喉嚨的辦法,別這麼斤斤計較。”
過去她以為他一直在尋找醫治辦法是愛她。
現在想想,許是厭煩了她這個拖累,迫不及待想要甩開罷了。
她懨懨地點了點頭。
如今這狀況,機票隻能退掉,她給葉詩文發過消息,說等能走路了會立刻離開。
對方卻遲遲沒有回複。
在養傷這一個月,首都機場提前為她遠程辦理了入職。
證件照用的還是三年前的,那時的她,眉眼飛揚,無比自信。
而如今......屏幕中倒映出她蒼白而憔悴的麵容。
梁望舒指尖一頓,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點擊下載培訓資料。
一千多天的時間,機場調度係統早已更新,廊橋動線也改了許多次,就連曾經熟悉的同事也慌了大半,她必須像新人一樣從頭學起。
在周即明不在的日子,她把所有時間都放在了學習上,就連說的夢話都是指令術語。
好不容易養好傷後,她立刻收拾行李去辦理出院。
護士卻拒絕了她:“周機長交代過,你暫時不能出院。”
話音剛落,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周即明一把拉過行李,不容置疑地說:“詩文給你安排了聲帶恢複手術,就在明天。”
她下意識皺了皺眉,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但當了三年啞巴,她做夢都想能再次說話,所以還是同意了。
術前,周即明一路將她送到手術室門口。
葉詩文遞來免責申明讓她簽字,對旁邊的周即明說道:
“喉內重建難度大,過程會很疼,但不能用太多麻藥,要測試神經反應。放心,我會全程守著望舒,不會讓她出什麼意外。”
說完,她低頭看向病床上的梁望舒:“望舒,為了能說話,這點痛,你可以忍下的吧?”
梁望舒點了點頭。
在手術刀劃開喉嚨時,葉詩文忽然關切地湊了過來,儀器瞬間偏離。
她痛到渾身戰栗,淚水奪眶而出。
心臟監視器發出刺耳的警報,周即明猛地衝到手術室門口,葉詩文隔著玻璃轉頭對他笑了笑,拿起對講機說道:“即明,一切正常,望舒越疼說明恢複的希望越大。”
周即明看著臉色慘白的梁望舒,眉頭緊蹙。
葉詩文彎下腰,身體擋住窗外視線,語氣溫柔地說:“望舒,堅持住,別讓即明擔心。”
葉詩文的指尖狠狠摁在喉間傷口,尖銳的痛苦幾乎要令她暈厥。
她死死盯著窗外的周即明,眼底滿是哀求。
“望舒。”周即明沙啞開口,“別怕,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忍過去就好了。”
“等你能說話,我們就......”
後麵的話被掐斷,梁望舒痛到眼底發黑,她努力抬起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在掌心敲了三下。
這個手勢是她和周即明之間的密語。
“我需要你,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