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望舒費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醫院。
她身上纏滿繃帶,僅僅是呼吸,都是鑽心的疼。
“別動。”周即明嗓音沙啞,眼底滿是血絲:“肋骨斷了好幾處,小心扯到傷口。”
梁望舒緩慢地眨了眨眼,昨夜的混亂在腦中閃過,她忽然想起葉詩文的行為很奇怪。
“起火的原因查到了嗎?”她輕輕比畫道。
“還在查。”周即明眉頭緊蹙,“那家店沒有監控,調查有難度。”
她的指尖頓了頓,還是對周即明坦白:“葉詩文當時有些古怪,就好像,她一開始就知道會起火似的。”
“胡說什麼。”他想也不想地打斷她,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語氣才勉強放緩:“我知道你氣我當時說錯了話,我跟你道歉,當時太著急了。”
他絲毫不覺得將她拋下有什麼不對。
梁望舒垂下眼簾,斂去滿目自嘲。
這一低眼,才發現自己手腕上插著一根針,血順著管道流入血袋。
“怎麼回事?”
周即明喉結滾動,輕描淡寫道:
“詩文有缺鐵性貧血,送你到醫院後,她突然呼吸困難,臉色很差。”
“但她不願意占用醫療資源。你們血型一致,當時她太難受了,我便替你同意捐血了。”
梁望舒的手指克製不住地狂顫,大腦一片空白,她猛地抬手去拔針。
周即明卻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這是最後一袋,快抽完了。”
她奮力想要掙脫,可斷骨的劇痛幾乎要將心臟戳碎。
到最後,她隻能紅著眼,一遍遍用唇語無聲問道:“你想過我嗎?”
你想過我,不能說話,連求救都做不到嗎?
你想過我多處骨折,陷入昏迷,想比葉詩文更虛弱,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嗎?
周即明呼吸一滯,他不忍心地撇開眼,避重就輕的說道:
“放心,抽血量都在規定範圍內,不會影響你恢複的。”
梁望舒眼中最後一絲光徹底熄滅。
他,沒想過。
她不再掙紮,像具屍體般靜靜躺在床上,等待最後一滴血被抽幹。
看著她沉默的側臉,周即明喉結滾動,正想安慰她時,病房門卻被匆匆推開。
“周隊長,你在這兒啊!葉醫生輸了血還是不舒服,一直在喊你!”
他立刻轉頭看向梁望舒,眼神搖擺不定。
梁望舒扯了扯唇角,抬手比了個 “你去吧” 的手勢。
周即明明顯鬆了口氣,他伸手去摸她的頭,卻被她側身躲開,手指尷尬地懸在半空。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望舒,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你好好休息,我等會再來看你。”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匆匆消失在病房門口,一夜未歸。
洶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死死捂住心口,嘴巴一張一合,痛苦在無聲中翻湧。
第二天下午,護士來換藥,故意用力摁著她的傷口,疼得梁望舒臉色慘白。
她卻好像沒看見似的,自顧自地說道:“周機長一晚沒睡,寸步不離守著葉醫生,今早才趴在病床邊眯了會兒,那心疼勁兒,可真讓人羨慕。”
“有些人啊,攥著結婚申請有用嗎?要結婚早結了,還不是心裏沒你,趁早放手得了。”
梁望舒抬眼看她,手機敲出一行字:“不必對我說這些,我不會跟他結婚了。”
“你不結婚?”護士詫異地叫出聲來。
“什麼不結婚?”周即明站在門口,眼底寒意深不見底:“望舒,手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