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京華睜眼的一瞬間,顧景和猩紅的眼在她麵前放大。
“白京華,你給誰捐骨髓了?”
“你為什麼要給別人捐骨髓,他給了你多少錢?還是說,你愛他?!”
“你為了他拋棄我,忍心看我去死,給他捐骨髓?”
“你是不是......骨髓是不是在我身上?”
說到這,顧景和的聲音控製不住的顫抖。
白京華的淚水在眼眶打轉。
他和她的妹妹馬上就要結婚了。
她不能說。
此刻她說出來,還有什麼意義?
她捧腹大笑,笑得眼淚直直掉出來:
“顧景和,你該不會以為我把骨髓捐給你了吧!”
“誰會傻乎乎的給你捐骨髓啊,我告訴你,我的骨髓可是賣了一百萬!”
顧景和臉色陰沉至極,指甲陷入掌心。
多諷刺啊。
他竟然幻想過也許她捐贈的對象是自己。
他喝酒喝到胃出血,在半夢半醒間撫摸他們的合照保持清醒。
換來的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男人修長的大手掐住白京華的下巴,力度大得像是要捏碎。
“你真有種。”
顧景和揪住白京華的衣領,將她提起來。
那雙桃花眼中的淚瞬間隱下去,隻剩下滿腔的恨。
他將白京華丟至白夏夏病床前:
“從今天起,你就跪在夏夏麵前服侍她。”
“要讓我看見你站起來,我會打斷你的腿。”
白京華抬起頭:“跪下服務,得加錢。”
“嗬。”
許是被白京華氣笑了,顧景和眉毛高高挑起:
“你喜歡錢?那我一分也不會給你。”
當天晚上,白京華跪在顧景和腳邊,膝蓋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
男人的視線有意無意放在她身上,卻從未交彙。
他們也曾在這樣一個月夜,彼此毫不保留地對視,親吻。
但那已成為過去。
病房外護士間的談話,打破白京華的思緒。
“1號病床還在湊錢吧,好不容易等來了骨髓結果卡在手術費上了。”
“聽說以前醫院有個醫生為了給男朋友湊醫療費去當戰地醫生了,有五十萬補貼呢。”
“戰地醫生?!那可是要命的地方,是我我可不去,怎麼會愛到那種地步?”
“聽戰地回來的李醫生說,那人斷了一條手臂呢。”
聲音漸行漸遠,白京華臉色發白。
她下意識地藏好自己的右手,仰視顧景和。
顧景和眼眸平淡無波,他譏諷道:
“怎麼?你現在想說當年你去當戰地醫生了?你編吧,我很樂意拆穿你的騙局。”
白京華心臟鈍痛,卻依舊強顏歡笑:
“可惜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麼好的謊言。”
顧景和眼神冰冷,聲音如同淬了毒:
“白京華,我幹過最後悔的事,就是愛過你。”
白京華呼吸一滯,從心口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顧景和決絕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回蕩,什麼時候男人走了她都沒發現。
第二天傍晚,男人將她帶去酒局。
周圍人瘋狂給顧景和敬酒,顧景和全都推給白京華。
他要讓她也嘗嘗,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滋味。
他也要讓她嘗嘗他的痛苦。
白京華當然知道,一杯接一杯下肚。
酒精冒到嗓子口,她也沒說一聲不。
原來這麼難受,那他這三年是怎麼挺過來的呢?
隻剩七天了。
這七天,就讓她多替他喝一點。
他也許以後就能少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