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暮雲愣在原地,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想起孕期產檢時,她獨自拎著報告單在雨裏等車;想起她高燒到意識模糊,電話那頭卻隻有“我在忙”的敷衍。
而此刻記憶裏這個人,卻願意為另一個女人抽幹自己的血。
喬暮雲終於明白,自己這些年不過是活在自欺欺人的夢裏。
采血針紮進血管,顧裴司沒有皺眉,目光始終緊鎖著程桑晚病房的方向。
隨著血袋逐漸變紅,他的臉色卻肉眼可見地變得灰白,
卻仍在咬牙堅持:“繼續抽,沒關係!”
喬暮雲不想再繼續看下去,轉身離開。
躺在病床上,她思緒紛雜,看著手機還剩三天的倒計時,撥通了女兒托兒所老師的電話。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用女兒,讓顧裴司回心轉意了。
誰知電話那頭,傳來老師疑惑的聲音:“顧先生的太太兩天前就接走朵朵了,您是哪位?”
“什麼?”喬暮雲心頭一震,手機差點從掌心脫落。
她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急忙拔掉輸液管,跑到托兒所查監控。
監控畫麵裏,程桑晚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笑容甜美地向老師出示證件。
她彎腰抱起女兒時,指尖親昵地刮過孩子的鼻尖,而女兒懵懂地回頭張望,似乎在找熟悉的身影。
喬暮雲死死盯著屏幕,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
她急忙趕回醫院,直衝程桑晚的病房。
門虛掩著,喬暮雲猛地推門而入時,顧裴司正在給程桑晚小心翼翼吹著白粥,遞到嘴邊。
喬暮雲將手機重重砸在床頭櫃上,監控畫麵還在循環播放。
“程桑晚,你憑什麼不經我同意接走孩子!?”
此刻她多麼害怕,女兒已經遭遇不測,落得跟自己重生前一個下場。
誰知,顧裴司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夠了,桑晚隻是喜歡孩子,想帶朵朵出去玩幾天。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麼無理取鬧?”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推開。
女兒穿著嶄新的公主裙,發間別著程桑晚同款蝴蝶結,手裏還攥著融化的巧克力甜筒:
“程阿姨帶我去了超——大的遊樂園!還買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看著女兒平安,喬暮雲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可很快她發現了朵朵手裏的甜筒。
聲音染上幾分急迫:“媽媽說過多少次,你腸胃不好,不能吃冷的東西。”
“媽媽是大壞蛋!”小女孩漲紅著臉,眼淚打轉,“程阿姨給我買冰激淩,買巧克力,這些媽媽從來不讓我吃!”
程桑晚適時地輕咳兩聲,用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都怪我,不該由著孩子性子......”
“偶爾吃一次能有什麼事?”聽了程桑晚的話,顧裴司皺眉蹲下身,替女兒擦去臉頰的淚痕。
語氣卻對著喬暮雲,“你總是這麼小題大做。桑晚難得有這份心,非要讓孩子難堪?”
喬暮雲望著父女倆親昵的模樣,忽然想起從前,女兒因為偷喝冷飲在醫院掛吊瓶,吐了三天三夜,她獨自守在病床前的場景。
此刻同樣的擔憂,換來的卻是冷漠與指責。
此刻,女兒躲在程桑晚懷裏,小臉哭得通紅在指責自己。
而顧裴司站在一旁神色冷淡,目光始終落在程桑晚身上。
她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喬暮雲安靜地辦理了出院手續。
她攔了輛出租車,望著車窗外的城市街道,將眼淚默默咽回肚裏。
半夜,喬暮雲被客廳的動靜驚醒。
恍惚間,聽見女兒帶著怨毒的聲音:“壞媽媽,惹程阿姨傷心,我不會放過你!”
話音剛落,一股汽油味猛地竄進鼻子。
濃煙順著門縫瘋狂往裏灌,火苗眨眼就竄到天花板。
她拍著門大喊女兒名字,卻聽到門外的女兒回答:“程阿姨說了,媽媽是壞人,燒死媽媽,她就可以一直給我買巧克力甜筒了!”
喬暮雲感到天旋地轉,她拚命拍著門,但女兒卻轉身走了,隻留她一個人在火海掙紮。
最終,竄天的火光驚醒了鄰居。
鄰居急忙撥打救火車,消防員很快趕來。
喬暮雲渾身是傷地躺在擔架上,頭發被火燎得焦黑,手臂和脖頸布滿燙傷。
意識即將消散前,她攥著護士的衣角:
“報警......抓程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