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裴司察覺到程桑晚的異樣,神情立馬緊張:
“桑晚,你臉色怎麼這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程桑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可能是有點累了。”
見程桑晚沒事,顧裴司長舒一口氣。
轉頭看向喬暮雲,語氣帶著幾分商量:“暮雲,桑晚剛回國,和家裏鬧掰了,沒地方去。我想著都是多年的朋友,就讓她在家裏暫住一段時間,你不會介意吧?”
他的眼神裏帶著些許期待,似乎認定喬暮雲會答應。
喬暮雲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就在昨天,她還看到程桑晚在朋友圈曬出父母送的香奈兒包,配文滿是炫耀與幸福。
此刻,聽著顧裴司為程桑晚找的借口,喬暮雲隻覺得諷刺至極。
喬暮雲垂眸,掩住眼底翻湧的情緒:“好。”
顧裴司似乎鬆了口氣,順手將關東煮放在桌上。
喬暮雲轉身想走時,忽然聽到身後又傳來顧裴司的聲音:“暮雲,你把咱們主臥倒出來吧。桑晚的寵物狗需要陽光房靜養,醫生說光照不足容易生病,桑晚剛回來,這麼多年沒見,咱們多讓著她些。”
她轉身的動作僵在原地。
這話如同鈍刀,一下下剜著喬暮雲的心。
她想起女兒出生時,自己產後虛弱,顧裴司卻連請一天假照顧都不肯;想起她生理期痛得蜷縮在床上,顧裴司隻是塞來一杯涼水就匆匆出門。
而如今,不過是為了程桑晚的寵物狗,就要她讓出住了多年的主臥。
喉嚨像被棉花堵住,喬暮雲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點點頭:“知道了。”
還沒等她收拾幾件衣物,程桑晚已經指揮著人將寵物用品搬進了主臥。
狗窩、食盆、玩具堆滿了整個房間。
深夜,喬暮雲口渴去客廳倒水。
溫水剛入喉,程桑晚的臥室突然傳來壓低的對話。
“喬暮雲怎麼還活著?你們不是說親眼看到她斷氣了嗎?”
那晚慘痛的經曆又浮現在眼前,喬暮雲心頭一顫,手中的水杯脫落。
玻璃破碎的瞬間,程桑晚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喬暮雲。
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自己踉蹌著向後仰去。
淒厲的叫聲劃破寂靜,程桑晚抱著腳踝蜷縮在地上,“裴司......好痛......”
顧裴司撞開門衝進來,眼神滿是慌亂。
他看都沒看僵在一旁的喬暮雲,徑直將程桑晚打橫抱起:“暮雲,你連人都看不好?”
“我沒有......”她想解釋,卻被顧裴司轉身的動作截斷。
程桑晚被抱在他懷裏,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珠。
看向喬暮雲的目光卻閃過得意。
顧裴司扔下一句“我送桑晚去醫院,你一個人在家等著”,便匆匆離去。
聽著樓下汽車發動的聲音,喬暮雲蜷縮在客房狹窄的床上,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她想起孟婆給的任務,苦笑出聲。
現在的顧裴司,滿心滿眼都是程桑晚,又怎麼可能在她和程桑晚之間選擇她?
恐怕就算把監控錄像擺在他麵前,他也隻會覺得是她在誣陷程桑晚吧。
不知何時,困意襲來,喬暮雲竟然蜷縮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著。
她夢到結婚那幾年,顧裴司雖然冷淡,卻會在深夜為她披一件外套;會在她生理期時,手忙腳亂地煮紅糖水;會在女兒出生後,笨拙地抱著小小的嬰兒,眼裏流露出溫柔。
夢裏,似乎一切都沒有變。
第二天,喬暮雲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夢裏顧裴司為她蓋被的溫度,似乎還殘留著,她手指微微一蜷。
或許,顧裴司還有挽回的可能。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
喬暮雲接起時,聽筒裏傳來顧裴司的聲音:“昨天桑晚摔倒,鐲子碎了。”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她說,你腕上那隻款式和她的很像......要不把你那隻給她吧。”
喬暮雲渾身血液凝固,聲音顫抖:
“不可能!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奶奶留給我的唯一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