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緊那幾枚硬幣,走進城市最混亂的角落。
在小巷深處,霓虹燈管拚湊出“老地方酒吧”字樣。
推門進去,我徑直走向吧台。
一個男人正擦拭著酒杯。
“一杯‘蜂鳥’。”我把那枚一元硬幣推過去。
男人擦杯子的手頓住了,目光落在硬幣上。
他沒說話,轉身離開。
半個小時後,男人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人。
那人個子不高,滿頭銀發梳得一絲不苟,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舊式盤扣唐裝。
是魁叔。
他目光落在那枚硬幣上,又緩緩抬起,掃過我臉上的刀痕。
“丫頭,”魁叔的聲音很沉穩,“五年了。”
“看來,你是遇到難事了。”
我忍住眼淚,剛要開口,膝蓋一軟就要往下跪。
一隻枯瘦的手托住我的胳膊。
“站著說。”魁叔聲音不容置疑。
他轉頭對那男人低聲吩咐:“清場。”
“魁叔......”我的眼淚終於決堤,“我妹妹......柚柚......被他們害死了!被活活凍死在冷庫裏!”
我語無倫次,把柚柚失蹤、聞溯的冷漠、林鶯鶯的狠毒、軍方顛倒黑白的通報、發布會上的慘叫聲、精神病院的折磨......
所有非人的遭遇,像倒豆子一樣傾瀉而出。
魁叔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聞溯?林鶯鶯?”
我用力點頭。
“軍方的人?”他確認。
“是。”
他抬眼,“你要什麼?”
“我要真相!我要他們血債血償!我要柚柚清清白白地入土!”我眼裏盡是恨意。
魁叔點了下頭。
“好。”
魁叔的效率快得驚人。
僅僅過了不到二十四個小時,我就被帶到一個廢棄的汽修廠倉庫。
倉庫中央的柱子上,各綁著一個男人。
他們穿著深色工裝,臉上血肉模糊,頭套被扯掉扔在一旁,正是監控裏拖走柚柚的那兩個人。
“問吧。”魁叔眼皮都沒抬。
“說!”
“誰讓你們抓我妹妹的!”我盯著兩人問。
“是......是林小姐......林鶯鶯......”
“她......她給了我們錢......說抓......抓那個檔案室的女人......叫南梔......”
兩人被打怕了,戰戰兢兢的回答。
我的耳邊,響起林鶯鶯的話,“我真正想弄死的,從來不是你那個蠢妹妹。是你啊!”
原來是真的!
林鶯鶯想要弄死的,是我。
“此事聞溯知道麼?”我又問。
“聞長官一開始不知道。”兩人躊躇了一會兒,才答。
“後來那丫頭死在冷庫裏,事情敗露,聞長官才知道的。”
聽著兩人的話,我露出苦笑。
聞溯。
他早就知道,事情的幕後黑手是林鶯鶯。
是林鶯鶯想殺我,結果害死柚柚。
可他為了維護林鶯鶯,不惜害死柚柚。
甚至,還想一並除掉我。
我的好丈夫,好狠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