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大責任事故

三天後，軍方內部通報文件被公布出來。

標題是《關於A3冷庫事故及人員傷亡的通報》。

“事故”兩個字，像兩根燒紅的針，紮進我的眼睛。

“經聯合調查組查明，事故直接原因為：

已故實驗操作員南柚，嚴重違反安全條例，擅自闖入正在執行高等級氣味封存作業的A3冷庫禁區，且未按規定佩戴生命體征監測裝置。”

“因該區域啟用強效惰性氣體，進行氣味分子穩定處理，導致當事人缺氧窒息身亡。”

“經鑒定，排除他殺可能，係當事人個人過失導致的重大責任事故。”

“啪！”

我把那張薄薄的紙狠狠拍在牆上。

通報紙順著冰冷的牆麵滑落，掉在地上。

柚柚成了“嚴重違規”、“個人過失”、“責任事故”的罪魁禍首。

他們殺了她，還要往她身上潑臟水，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

我不同意，我絕不同意！

幾天後，單位大禮堂被臨時布置成了新聞發布廳。

鎂光燈閃爍，長槍短炮對準了主席台。

聞溯坐在正中間，一身筆挺的墨綠軍裝，肩章熠熠生輝。

他旁邊，坐著穿著合體製式套裙的林鶯鶯。

她化了淡妝，神情嚴肅而專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沉痛。

“關於A3冷庫事故，以及外界的一些不實傳言，”聞溯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禮堂。

“今天，我們特別安排了一次現場演示。由我的助手，林鶯鶯少尉，為大家還原當時的氣味環境分析過程。”

林鶯鶯站起身，微微頷首。

她走到旁邊準備好的實驗台前，戴上特製手套，拿起一個裝著渾濁液體的錐形瓶。

“各位請看，”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放大。

“這是事故當晚，從冷庫緊急通風口采集到的原始空氣樣本冷凝液。當時，我們技術團隊，包括我本人，都初步將其判斷為......”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全場。

“過期香精殘留物的氣味幹擾。”

台下響起一陣輕微的議論聲。

鏡頭聚焦在她手上那個瓶子上。

“但事後，在聞少校的嚴格督導和反複複盤下，”她目光柔柔地投向聞溯，“我們才發現，這是極其嚴重的誤判！”

她拿起一根滴管，小心地從另一個小瓶中吸取幾滴透明的液體。

“真正致命的，是混入其中的這種惰性氣體穩定劑分解產物。”

“它會產生類似陳舊醛類的微弱氣味特征。正是這種氣味，被當時複雜的環境幹擾和操作員經驗不足所掩蓋，導致我們未能及時識別出危險信號。”

她將滴管裏的液體，小心翼翼地滴入錐形瓶中。

渾濁的液體與透明液體接觸，微微泛起氣泡。

我從後排座位上彈起來，不顧一切地衝向主席台。

撞翻了發言台旁邊的立式麥克風，發出刺耳的嘯叫。

我的目標隻有一個，林鶯鶯。

我要殺了她。

可我還沒碰到林鶯鶯，就被撂倒在地。

是聞溯。

“放開我！聞溯！你不得好死！林鶯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混亂中，聞溯的聲音傳來，

“控製住她！她情緒過於激動，出現嚴重臆想症狀，立刻帶離現場，避免幹擾正常秩序！”

我的手臂被反擰到背後，被拖離主席台，拖向側門。

側門在我身後關上。

禮堂裏，聞溯繼續著“事故說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