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火攻心,我再度噴出一大口鮮血,跌倒在地上,用盡最後的力氣爬向大鍋。
忽然一隻腳用力踩上我的手。
沈照寒“好心”向我展示手中養蠱的器皿。
器皿上有一道十字傷痕,是爹爹生前為救蘇婉棠被碎石砸傷留下的。
“駙馬爺這連滾帶爬的是急著來喝湯,還是急著欣賞我的新得的蠱皿?”
他字字炫耀,句句誅心,攪的我肝腸寸斷。
我瞪著他,目眥欲裂。
“還給我。”
沈燼川聳肩,反問,“什麼?”
“我爹的屍骨。”
“哦,你爹呀。”沈燼川恍然大悟,話鋒一轉。
“你爹不是早死了嗎?如今屍骨也被卸成幾百塊了,要我怎麼還你?”
滔天恨意將我淹沒,積攢的怒氣爆發。
“啊!”
聲音如利刃割開喉嚨,我如瘋狗撲向沈燼川。
隻是還未觸及分毫,便被蘇婉棠帶人攔住。
我披頭散發,張牙舞爪,如被困的瘋獸般大喊大叫:
“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我死死盯著二人,雙眼血紅,像極了索命羅刹。
沈氏兄弟倆被我的樣子唬住,愣在原地。
蘇婉棠將二人護在身後,神色冷厲,格外絕情。
“屍骨是本宮命人挖的,你有恨大可衝本宮來,但若敢傷照寒和燼川分毫。”
她揪著我的衣領,一字一句威脅。
“本宮便命人日日做法,讓你爹九泉之下也別想安息。”
我停止掙紮,望著她忽然笑了。
血淚順勢滑落,她本能地伸手替我拭淚,卻被我一口咬住虎口。
“殿下!”
侍衛下意識抽出佩劍,沈婉棠一記眼風過去,又立馬收回。
她秀眉微蹙,極力忍耐。
舌尖傳來腥甜,我充滿恨意的雙眸凝視著她,直到體力不支昏倒。
模糊間,耳邊響起一聲輕歎。
“溫霽,別怪我...”
我被蘇婉棠下令關進狗籠中,暮山守在鐵籠外,淚眼模糊。
“駙馬,你為何就是不肯告訴殿下你患了絕症,你若說了......”
“噓......”嗓子被嚴重燙傷,我每發出一點聲音,喉嚨就像被人生生撕開。
“駙馬...”
暮山還想說什麼,終是噤了聲。
下月初是蘇婉棠的生辰,我本想等她過了生辰在告訴她絕症一事。
可她卻突然帶回了沈氏兄弟。
為此我委屈求全一再退讓,換回的卻是爹屍骨無存,亡魂不得安息。
而我所患之病留下是絕症,離開卻尚可醫治。
下月中旬,寨子選拔蠱王,是我治愈絕症的最好機會。
那便帶爹娘,回故鄉。
房門猝然被人踹開,蘇婉棠的貼身婢女從衝我欠身行禮。
“駙馬,兩位公子今日受了你的驚嚇身體不適,殿下傳您過去放血入藥以作安撫。”
暮山起身將我護在身後。
“不行,駙馬舊傷未愈,不可再放血。”
我拍了怕暮山的肩膀,擠出一抹笑意,示意他別擔心。
隨即跟著婢女去了金殿。
為顯對兄弟二人的重視,蘇婉棠特地命人造了這座金殿。
外麵小雨淅淅,殿內傳來蘇婉棠與兄弟二人的調情打鬧聲。
推門而入,蘇婉棠香肩半露,倚靠在沈燼川懷中。
沈照寒衣領大敞,露出一身腹肌,手掌覆在蘇婉棠肩上。
不等蘇婉棠發話,我麵無表情拿起一旁的匕首劃開手腕,很快接了滿滿一碗血。
婢女端下血,燉了兩碗血燕,恭敬遞給沈氏兄弟。
見二人喝下後,我斂眉垂首,轉身離開。
“站住,本宮記得你會養蠱?今夜喚你過來是想讓你替照寒和燼川養出本命蠱。”
我茫然,本命蠱之所以稱本命,便是隻能由自己養。
看出我的疑惑,沈燼川下頜抵在蘇婉棠的肩上替我解惑。
“駙馬爺體質特殊,以身為皿替我兄弟二人養蠱最合適不過。”
他一個眼神,婢女會意,端上兩尊琉璃罐。
裏麵分別裝了劇毒的蜘蛛和食人血的水蛭。
我看向蘇婉棠,皮笑肉不笑。
“此物劇毒,稍有不慎便會性命不保,縱使如此殿下也讓我養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