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半夢半醒間，我深陷夢魘。

海棠樹下我親昵地摟著蘇婉棠,她嬌笑著許諾此生唯愛我一人。

正當我感動之際，她五官驟然變得扭曲可怖，獰笑著用匕首剜出我的心臟。

“用你爹的頭骨做碗，你的心下酒，照寒和燼川定會開心。”

剜心之痛，令我猛然驚醒，額上沁著薄薄一層冷汗。

身上的傷口已被貼心處理好。

侍從暮山忙扶住我詢問。

“駙馬...可有不適？”

他神色慌張，目光躲閃，似有事相瞞。

正欲發問，忽然聞到一股怪異的腥香。

我瞬間警覺，“什麼味道？”

暮山嚇得‘撲通’一聲跪下，支吾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

心中湧起強烈不安，我不顧他阻攔強行衝出門，卻和迎麵走來的沈照寒撞在一起。

他瞧見我，一臉挑釁，“呦，駙馬爺醒了？我們兄弟二人熬了大補的肉湯正說給你送來。”

他接過婢女手中冒著熱氣的碗遞給我。

“一片心意，駙馬嘗嘗？”

方才聞到的異香正來自此湯。

心臟跳的厲害，幾乎要從胸膛蹦出。

我攥緊拳頭與沈照寒對視，質問。

“這是什麼湯？”

沈照寒劍眉微挑，諷刺一笑。

“人人都說駙馬爺是京城第一孝子，今日怎麼連自己親爹的骨肉都認不出？”

渾身血液驟凝，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不可能...不可能...”

“她明明答應過我的。”

沈照寒笑意漸濃，漫不經心攪拌著熱湯，語氣有幾分耀武揚威。

“可不可能的都在這了，快嘗嘗你爹的味道，涼了可就不好喝了。”

“我不信！滾開！”

我抬手掀翻湯碗，蓄力一拳砸在他臉上。

不給他反抗的機會，我拳頭再度舉起。

“殿下到——”

遠處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不等我看清來人，身體猛然被人拽過，接著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蘇婉棠麵色陰冷，看向我時沒有一絲憐惜。

推開我後，徑直走向沈照寒，捧起他的臉很是心疼。

“疼嗎？”

沈照寒故作清高，甩開蘇婉棠的手。

“我的傷倒是無妨，隻是可惜了阿弟一片心意。”

目光落向摔碎的瓷碗，蘇婉棠怒意又勝了幾分。

“你既不知好歹，本宮今日偏罰你喝個夠。”

她當即命人端來數十碗湯藥，又讓人禁錮住我的手腳，親自將滾燙的湯藥灌進我嘴中。

我拚死掙紮，卻被她死死掐住脖子。

直到湯藥灌盡，我的嘴角泛起大片血泡，她才略帶嫌棄的甩開我。

“你若再敢惹照寒和燼川生氣，後果隻會勝過今日！”

灼燒之痛順著咽喉蔓延到胃部，我趴在地上嘔出大口鮮血。

暮山掙脫縛束撲至我身邊，紅了眼。

“殿下怎可這般對駙馬，這湯藥不僅滾燙，更是...更是國丈屍骨熬製的。”

蘇婉棠目光一滯，看向沈照寒，朱唇微動。

沈照寒薄唇輕勾，將蘇婉棠攬入懷中，手指纏繞上她的青絲。

“殿下將國丈的屍骨送給阿弟做器皿，我為了不浪費才給駙馬爺熬的補湯，殿下難道要責怪我嗎？”

良人入懷，蘇婉棠不忍苛責。

萬念俱滅，我咯出最後一口鮮血，步伐踉蹌趕去了熬湯的院子。

院裏架著一口大鍋，湯藥翻騰冒著水泡。

熟悉的衣物，被隨意丟在一旁。

正是爹爹入葬時穿的喪衣。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