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六年過去了,汙泥沒腐蝕我的骨頭,
卻淹掉所有人對我的記憶。
甚至現在,連我最後辯解的機會也要被剝奪。
可,死人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的靈魂不受控製地跟隨著他們,回到了那個曾經屬於我的地方。
進門的刹那,我還是沒忍住泣不成聲。
家裏任何和我有關的東西都沒留下。
而以前的婚房被林知夏住進來了。
向來注重體麵的沈屹,會為她彎下腰,給她穿毛茸茸的拖鞋。
會放下手裏的解剖報告,陪她看幼稚的育兒綜藝。
會耐心給她削水果,連果核都處理得幹幹淨淨。
回輕聲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說話,規劃著孩子出生後的房間布置。
就像,我們當年規劃竣工後的生活那樣。
我死死看著他們親昵相擁的身影,靈魂痛的幾乎要撕裂。
將自己縮在角落,捂住耳朵不想聽。
他們的話卻還是從指縫裏飄進來。
“阿屹,你還在為姐姐的事煩心嗎?”
林知夏靠在沈屹懷裏,眼底滿是柔弱。
“都怪我,如果我當年能阻止她,工程也不會出問題,她也不會做出那種事。”
“是我不好,不該在你心裏還有她的時候,就貪心想要和你在一起。”
沈屹沉默片刻,心疼地握緊她的手。
“跟你沒關係,是她自己自私惡毒,為了錢連良心都不要。”
“是我該謝謝你,讓我早點看清她的真麵目,不然還不知道要被她騙多久。”
林知夏往他懷裏蹭了蹭,嘴角藏著笑。
“阿屹,下周我們去公證處吧,把裘氏裏她名下的股份轉到我名下。她早不是裘家人,那些股份該屬於我們的未來。”
沈屹愣了一下,隨即低笑出聲,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早就想好了?”
“嗯。”
林知夏靠在他胸前,聲音溫柔得像在撒嬌。
“逝者已逝,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她的名字絆著。”
“好,下周就去辦。”
沈屹寵溺地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以後裘氏裏,再也不會有她的名字。”
聽完兩人的對話。
我宛如晴天霹靂般的愣在原地。
眼淚如雨水般落下。
那些股份,是我頂著家族壓力,一點點在公司站穩腳跟才保住的。
後來怕沈屹受委屈,我還把一半股份轉給他。
那時他抱著我說:“清鳶,我愛你,一生一世”。
如今卻要親手把我的股份,轉給害死我的人。
還要把我的一切,連同我存在過的痕跡。
徹底抹去。
心痛的感覺讓我瀕臨崩潰。
就在此時,一聲突兀的門鈴,打破了所有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