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浸在黑暗中,身上泛起細密的疙瘩,大氣不敢出。
顧寧軒丟掉手裏的骨頭,呸了呸手,拿起獵槍往天空射了幾槍。
砰砰幾聲,鳥稀稀拉拉的散開。
他得意的睨著我,“幾隻小雛鳥而已,瞧把你嚇成這樣!”
葛容兒拍起手掌,“不愧是顧學長,威武!”
鳥對巨響極其敏感,這麼做,隻會不斷的激怒他們。
我緊了緊眼,出聲道:“你們已經犯了山神的忌諱了,不要再造殺孽了。”
顧寧軒踢著地上的死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
“還山神呢,在熱武器麵前誇父來了都得叫我爹!”
葛容兒一臉崇拜的望向他,完全忘記了我之前幫她除過鬼上身。
“薑雪,別以為自己是靈異博主就真懂點行道了,誰都知道你那兩招是為了引流,胡弄玄虛的花架子而已,看多了大家早就反感了!”
我閉上嘴,看死人般看著這群人。
占卜術是我太奶奶傳給我的,決不可能會有錯。
之前在鄉裏的時候,有戶人家衝撞了山裏的大仙,我好意提醒他去上貢點東西消災。
可那人和顧寧軒一樣的倔,仍扛著把鋤頭往山頭去。
那天晚上他家人找上山,那人倒在山坳裏,肚裏內臟早就被吃了個空。
想到這,我心裏止不住的發怵。
顧寧軒一行人吃飽喝足後,繼續往鬼山上麵走。
越往裏,蝙蝠貓頭鷹等生物越來越多。
直到山頂處出現了一個茅屋,顧寧軒大手一指,“嘿,快看,還有誰留下的資源點呢!”
章知圍著那茅屋轉了兩圈,笑道:
“嘖,傳聞還說什麼鬼山呢,早就有人來過了吧?”
顧寧軒回過頭,對所有人說:“行了,大夥在這休整一下,天亮了再下山!”
葛容兒一直挨著他,嬌俏的指著天空,“顧學長,等會陪我看星星好不好?”
顧寧軒故意朝我道:“行啊,某人可別紅眼。”
二人手挽著手進去,宛如做了家人一樣。
我全程低垂著頭。
他們全都沒注意到,我們是淩晨三點開始夜爬的,現在已經六點鐘了。
十月的六點怎麼可能會這樣黑。
那些星星,是鳥眼。
進去後,葛容兒咬著唇,不情不願鋪開睡袋,“都是稻草,怎麼睡啊......”
我聞著空氣裏微膻的味道,輕輕蹙了蹙眉頭。
這時,門外忽地傳來一聲驚呼!
是章知的聲音。
“咋了哥們?”顧寧軒抬頭看。
章知抹了把臉,“沒什麼,出去尿尿,眼皮好像被大蚊子啄了。”
葛容兒聞聲望去,瞬間尖叫出聲。
章知渾然不覺,“都咋了這是?一個個都見鬼似的看我?我臉上有東西?”
我又驚又懼,那何止是東西!
章知眉毛下的黑窟窿中還稀稀拉拉吊著倆血管。
眼球沒有痛覺神經。
章知的大腦未反應過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瞎了,還在一頭霧水的往我們走。
直到他捧住了自己掉下來的眼球,才愣了愣,而後呆滯的伸出手,朝我們呼喊起來:
“這、這什麼東西......救、救我,你們幫幫我啊!”
我抖著雙腿,往後退了兩步,卡擦一聲踩碎了什麼東西。
腳上沾了滑溜溜的蛋清狀物體。
我瞬間明白。
這哪裏是什麼茅屋,是鳥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