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是母親生前認下的義子,也是我唯一的支撐了。
交談一會兒後,男人離開。
我跳上客棧樓頂揭開瓦片,正看見陸則對著我送他的木盒發呆。
那瞬間他臉上竟有愧疚。
可下一秒夏梔一聲輕喚,他就慌張地把盒子踹到床底,轉身跑過去。
夏梔正用高階符紙練字。
陸則得意地道:“孟辭西那女人沒用過的高階符紙,你隨便用,用完我再去買。”
我渾身血液都涼了。
高階符紙是下咒人百年難遇的珍寶,我二十四年來隻用過一張保命。
陸則當年說了一千次要給我尋,直到我死那天都沒見著。
在她這裏,竟成了打草稿的廢紙!
“夫君對我真好。”夏梔害羞地摸了摸肚子,“你希望是兒子還是女兒?”
一口腥甜湧到嗓子眼。
這才幾日,她就有孕了。
怪不得......要對我和孩子趕盡殺絕!
我當年日日給她把脈,早就知道她的病是裝的。
陸則卻纏著我救她,我怒極:“你真想讓我下咒,就去蛇窟待三天!”
本是刁難,沒想到他那個見了蛇能嚇暈的人,竟硬生生在蛇窟待了五天,爬出來時滿身是傷,隻剩半條命。
他抓著我的裙腳哀求:“求你,救她。”
可裝的病,怎麼可能治好?
屋裏兩人已擁吻在一起,陸則咬著她的耳垂:“再過六天,我就娶你。”
我在屋頂冷笑。
成親當天得知滅門慘案,你們一定會痛不欲生吧。
還陽第二日,我回了家族祠堂。
“一個連本命符咒都被撕碎的廢物,有什麼資格當族長!”
長老們歎氣:“你年紀太輕,鎮不住場子。”
我顫抖著掏出兩張本命符咒。
“這......這怎麼可能!”
“雙生符咒!從未有過先例!”
他們哪裏知道,這是我帶著滔天恨意換來的!
眾人麵麵相覷,答應了我的繼位申請。
得知陸則要外出,我決定給夏梔送份“大禮”。
陸府侍衛森嚴,我誤打誤撞躲進密室。
牆上掛滿我的畫像,從少女到嫁婦,每一張都栩栩如生。
恨像毒藤瞬間纏滿心臟,我劃亮火折子,看著烈焰吞噬一切。
無聲的淚劃過臉頰,我咬破手指在焦黑的柱子上寫下:“我回來了。”
夏梔看到字跡時臉色慘白,侍女立刻罵道:“孟辭西真不要臉!死了都陰魂不散!”
“就是,整天搗鼓那些惡心咒術,陸爺早該厭棄她了!”
我躲在暗處冷笑。
當年這侍女捧著我的腳說“小姐是活菩薩”,如今轉眼就開始冷嘲熱諷。
為了複仇,我用易容術換了張臉,偽裝成侍女進了陸府。
陸則回來得知密室被毀,竟難得發了脾氣。
他把水壺砸在地上:“梔梔,孟辭西已經死了,你何必跟幾幅畫計較?”
我從未見他為我對夏梔說過重話。
夏梔紅著眼偏頭,他立馬軟聲哄勸。
可我當年紅著眼哭,他隻會說我矯情做作。
我上前收拾碎片,手腕突然被攥得生疼。
陸則盯著我的臉喃喃:“像,真像......”
他壓低聲音:“今晚到我房裏來。”
這熟練的語氣,不知對多少女人說過。
夏梔投來淬毒的目光,陸則一走,她鋒利的指甲就抓上我的臉。
“賤人!我還沒死就敢勾引人?”
她讓人端來發黴的饅頭,捏著我的下巴硬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