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黴味直衝腦門,恍惚間看見他床頭掛著的平安符。
——那是當年他病危,我跪在祠堂三日三夜,額頭磕出血才求來的護身符。
他曾說:“辭西,這是我們的命符,要戴一輩子。”
如今命符還在,護的卻是別人。
折磨夠了,夏梔才擺手把我送到陸則房裏。
他雙眼發紅地抱住我:“辭西,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本命精血的感應,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現在梔梔已經有了下咒能力,我們三個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氣得渾身發抖,揚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陸則!我回來是索命的!”
他卻嗤笑:“別鬧了,你主動找上門,不就是想做妾嗎?”
“雖然你當年與人勾結背叛我......”
又是這鬼話!
當年是夏梔扮成我的樣子與人苟合,再讓侍女賊喊捉賊。
我解釋了無數遍,他從來不信。
突然頭腦劇痛,眼前發黑。
昏迷前聽見他冰冷的聲音:“既然不聽話,就別怪我心狠。”
醒來時,我被鐵鏈以屈辱的姿勢綁在床上。
這是我們當年親手布置的婚房,如今成了囚禁我的牢籠。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我看著天花板,隻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陸則端著粥進來,吹了吹想喂我。
我掙紮著把滾燙的粥潑到他臉上:“滾開!”
他喉結滾動:“辭西,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好啊,你先取消和夏梔的婚約。”
他臉色驟變:“孟辭西你越來越放肆!婚姻大事豈能胡鬧!”
我們的婚姻,在他眼裏不就是場笑話嗎?
我閉緊嘴,懶得再爭。
半夜我被粗暴地拖到池塘邊。
“辭西,你會水,去把梔梔掉的簪子撈上來,她就讓你做妾。”
夏梔站在岸邊,咬著唇瓣裝可憐。
我正想揭穿,就被人狠狠推下水。
夏梔派了侍女跟著下水,池底泥沙鬆軟,我剛站穩就被她絆倒。
“哈哈哈!摔得像條狗!”
“喝泥沙都能飽了吧!”
汙言穢語像冰錐紮進心裏。
陸則站在岸邊,不僅不製止,還給夏梔披上了披風。
夏梔突然舉起頭上的簪子晃了晃——根本沒丟!
“陸則!她在騙你!”
他卻伸出手,在我以為他要拉我時,又狠狠把我按進水裏。
冰冷的池水嗆進喉嚨,他居高臨下地罵:“你何時變得這麼善妒?梔梔是知書達理的才女,怎麼會做這種事!”
我從黑夜找到黎明,凍得嘴唇發紫。
最後夏梔的侍女才慢悠悠來傳話:“我家小姐記錯了,你回去吧。”
回去後我發了高燒,燒得人事不省。
醫者都搖頭讓準備後事,隻有我清楚——
我的咒力,更上一個台階了。
還陽第六日,陸則和夏梔的婚期近了。
夏梔非要我陪她試婚服,當那件大紅嫁衣展開時,我的心臟像被巨石砸爛。
這件雲錦嫁衣,是我當年在布莊一眼看中的。
繡娘卻說已被一位公子訂下,要送給心愛之人。
原來從那時起,他就為她準備好了一切。
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了,絕望像洪水將我淹沒。
“姐姐摸摸看,料子好不好?”夏梔笑得得意。
這雲錦柔滑如水,哪像我當年穿的粗布嫁衣,針腳都歪歪扭扭。
侍女突然按住我的手,逼我拿剪刀剪線頭。
我剛握住剪刀,夏梔就尖叫著發抖,剪刀“哐當”落地,在嫁衣上劃開個大口子。
陸則恰好進門,二話不說就把我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