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思宇沒有立刻回答。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卻半天沒有點燃，隻是夾在指間。

他的手抖得厲害。

“回去吧。”他最後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不要再追究了。”

他看著我，眼神裏帶著一絲哀求。

“忘了它，對你，對所有人都好。”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可笑。

“對所有人都好？也包括喬薇薇嗎？”

他沉默了。

“你給了她多少錢，讓她出國，讓她永遠不要再回來？”我問。

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你都知道了？”

“我猜的。”我說，“能讓一個那麼愛慕虛榮的人，放棄清北校草女友的身份，遠走高飛，除了錢，我想不到別的原因。”

顧思宇苦笑了一下。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

“所以，我猜對了？”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蘇念，你現在的生活很平靜，你的病也好了。為什麼非要去揭開那些傷疤？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

“幸福？”我重複著這個詞，覺得無比諷刺。

“頂著別人的光環，像個小醜一樣模仿另一個人，失去自我，失去尊嚴，這就是你說的幸福？”

“我不是......”他想解釋。

“你不是什麼？”我步步緊逼，

“你不是故意放任喬薇薇竊取我的一切嗎？你不是故意在我麵前和她演戲，好讓我徹底死心嗎？你不是故意在我調查真相的時候，處處阻攔，想讓我當一輩子傻子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那些被壓抑了一年多的委屈、困惑、憤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顧思宇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隻能那麼站著，任由我的話像刀子一樣紮在他身上。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最後，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我。

“是。”他承認了。

“你說得都對。”

“我就是這麼做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我心上。

“為什麼？”我問，聲音都在抖。

“因為我欠你的。”他說，“那場車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