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
所有人都告訴我,那場車禍是意外。
我爸媽是這麼說的,喬薇薇是這麼說的,連醫生也是這麼說的。
“那天,我們約好了一起去看電影。”顧思宇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回憶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在過馬路的時候,你為了撿掉在地上的發卡,跑到了路中間。”
“一輛車開過來,我沒來得及拉住你。”
他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透著沉重。
“你醒來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醫生說,你受了嚴重的刺激,大腦啟動了自我保護機製,封存了那段記憶。”
“醫生還說,最好不要強行讓你回憶,否則可能會造成二次傷害。”
我靜靜地聽著,腦子裏一片空白。
“喬薇薇......她當時也在場?”
“是。”顧思宇點頭,“她是你最好的朋友。”
“所以,你們就一起編造了這個謊言?”
顧思宇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他說,“是我求她幫忙的。”
“為什麼?”
“我怕你想起來,會恨我。”他看著我,眼裏的痛苦幾乎要溢出來,“我寧願你忘了我,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也想讓你好好地活著。”
“所以你就找了喬薇薇來代替我?”我無法理解他的邏輯。
“我想,如果我有了新的女朋友,你就會對我徹底死心,不會再試圖去回憶那些痛苦的過去。”
“而喬薇薇,她一直很羨慕你,很想成為你。我隻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一個偷走我人生的機會?”我冷笑。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遍這三個字。
“我當時慌了神,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隻想讓你活下去,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那你機場那場哭戲,也是演的?”
他沉默了片刻,才說:“一半是演戲,一半是真情。”
“演戲,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相信我和喬薇薇的故事,讓你的替身身份更加牢固。”
“真情,是因為我送走的,不止是喬薇薇,也是我親手埋葬的,我們的過去。”
他說完,小樹林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用他自以為是的方式,導演了一場荒唐的大戲。
他把我推開,把我的人生送給別人,然後站在遠處,默默地守護著,自我感動著。
他以為這是保護,是贖罪。
可他從來沒問過我,我願不願意。
“顧思宇,”我開口,聲音平靜得不像話,“你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