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終於衝了上來,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
學生會的幹部也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關掉了麥克風。
禮堂裏恢複了嘈雜,指指點點的聲音更大了。
“這蘇念是徹底瘋了,被害妄想症吧?”
“為了搶男人,連這種瞎話都編得出來。”
“喬薇薇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能這麼汙蔑人?真是蛇蠍心腸。”
喬薇薇的幾個閨蜜更是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
為首的張嵐指著我罵:“蘇念,你還要不要臉!薇薇把你當親姐妹,你就在背後這麼捅她刀子?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薇薇剛走,你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潑臟水,你安的什麼心!”
我被保安拖拽著往台下走,沒有理會她們的叫罵。
我的目光,始終落在顧思宇身上。
他沒有動,就那麼站在原地,看著我被帶走,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直到我快被拖下台階,他才忽然動了。
他撥開人群,快步走到我麵前。
保安看到他,有些遲疑地停下了動作。
他看著我,眼眶是紅的。
“跟我來。”他說。
然後,他抓住我的手腕,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拉著我走出了禮堂。
他的手很用力,像是怕我跑掉。
我們一路穿過人群,身後是山呼海嘯的議論聲。
他把我拉到禮堂後麵那片僻靜的小樹林。
這裏很安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鬆開我,轉身背對著我,肩膀在微微顫抖。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說出來?”
“你明明可以忘了這一切,重新開始的。”
我看著他挺拔卻蕭瑟的背影。
“重新開始?像個傻子一樣,活在別人編織的謊言裏,把我的人生拱手讓人嗎?”
“顧思宇,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他轉過身,眼裏的紅的像是滴血。
“我是在保護你!”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保護我?”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用偷走我人生的方式保護我?顧思宇,你的保護,還真是特別。”
他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痛苦,悔恨,自責,種種情緒在他臉上交織。
最後,他隻是頹然地垂下頭。
“對不起。”
他說。
“念念,對不起。”
這是我失憶以來,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不是蘇念,是念念。
那個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稱呼。
我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疼。
記憶的碎片,像潮水一樣湧上來。
“念念,這道題選C,不是B。”
“念念,不許挑食,把胡蘿卜吃了。”
“念念,別怕,有我呢。”
那些模糊的聲音,和眼前這張痛苦的臉,漸漸重合。
我閉上眼,再睜開時,眼裏的迷霧散去了。
“我要知道全部真相。”我說,“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