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婚協議送來的時間，比我想象的還要快幾分。

我提筆寫上了我的名字，把協議壓在了鞋櫃上。

放學的女兒回來看見我，眼神中閃過一抹失落，讓我有些刺痛。

我強掛起笑意，端出給她做好的蛋糕。

我等不到她生日那一天了，如果可以，我想最後陪陪她，提前過這個生日。

她看著我手工製作的蛋糕翻了個白眼。

“媽媽，方阿姨帶我吃的都是皇家糕點師做的蛋糕。”

“以後這種醜東西可以不要放在我麵前嗎？”

我抿了抿唇。

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可我還是盡力微笑。

“寶貝，這是媽媽親手做的，想給你提前過個生日。”

“媽媽可能要去一個地方，很久很久都見不到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女兒眼尖，看見了我簽下的離婚協議。

“你要和爸爸離婚了？！”

“那方阿姨是不是能當我的媽媽了？”

對上她希冀的目光，我還沒說完的話一下子哽在了喉間。

“方阿姨說她和我都是風向星座，更合得來。”

“我早就期待她當我媽媽了！”

女兒將離婚協議平平整整放了回去。

家中原本放在一家三口合照的地方，現在換成了一幅手印畫。

畫上是顧思宴、女兒和方念念的手印。

一邊還寫著他們的名字，好像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我落寞地把蛋糕放進冰箱。

“寶貝，蛋糕你記得嘗一下......”

或早或晚，他們總要麵對我離開的真相，有個新的開始。

是我太自私了。

顧思宴是帶著方念念回來的。

他看見我有些詫異，向我解釋道：

“念念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家裏客房多便讓她住下了。”

“隻是......”

他話說一半頓了頓。

“整個別墅就你的書房采光最好，我想把它改成念念的臥室。”

他和方念念在我的書房門口比劃半天，早就替我做好了決定。

“好。”

我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書房。

裏麵還有一些研究報告和資料，家中沒有人繼承我的研究，總該有個去處。

我打算寄回研究院去。

可當我走進書房，卻發現裏麵早已成了方念念的天地。

書桌上是她的照片，櫃子裏是她研究星盤的書籍。

還有她和顧思宴正在設計的結婚禮服。

我想起那年顧思宴說要娶我的時候，他也是說著要親手設計的。

後來又推脫他不擅長。

可是這一次，他買來了厚厚的設計專業教輔。

草稿紙疊得有半截手臂那麼高。

他趕在我伸手前搶走了設計圖。

“隨便畫畫的，你就別看了。”

“還有什麼你想要的，就都拿走吧。”

我從書房的角落拾起一個破舊的紙箱，裏麵是早已被方念念收拾好的物品。

是我所有的物品。

她看著我，怯怯地縮在了顧思宴的懷裏。

我向她道了一聲謝。

“謝謝你，這是全部了。”

好在，那些資料沒有毀掉，足夠了。

方念念有些詫異，眯了眯眼，似乎在判斷我的伎倆。

瞧著我乖順的模樣，顧思宴的心突然有些慌亂。

他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可是就是想不明白。

“薛煙凝，你要是想待在這裏，客房還是會給你留一間最大的。”

“隻是主臥，我和方念念到最後總歸要結婚的......”

我知趣地點點頭。

“不用，謝謝你。”

我隻剩下最後一天了，住哪裏都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