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日冷遇與“出軌”的利刃
程祁的疏離像一場無聲的瘟疫,迅速蔓延。他開始頻繁地夜不歸宿。打過去的電話,十有八九石沉大海。偶爾接通,也隻是隔著電流傳來他疲憊而冷淡的隻言片語:【在忙。】【開會。】【別打電話。】
家,漸漸成了一個空殼。隻有他清晨回來換衣服或深夜帶著一身寒氣歸來的短暫片刻,才能證明這個男人的存在。
這天清晨,他又在玄關處彎腰換鞋。我穿著那件他曾經誇過好看的淡粉色絲綢睡裙,赤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鼓足勇氣,聲音帶著自己都厭惡的卑微:“程祁…你今晚…會回來嗎?”
他提上鋥亮的皮鞋,直起身,沒有回頭,聲音被門板隔開,顯得模糊而遙遠:“看情況。” 隨即,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絲綢柔滑的觸感此刻變得如此廉價,被我緊緊攥在手心,揉捏得不成樣子。裙擺上,除了昨晚的淚痕,又添了幾道新的深色印記。我緩緩蹲下身,把滾燙的臉頰埋進那片皺巴巴的粉色裏,聲音輕得像歎息:“今天…是我生日啊。”
其實早有預感。從一周前他沒有任何表示開始,我就不斷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可能忘了,或者太忙。沒關係,等我哄好他,讓他加倍補償。我努力扯動嘴角,想擠出一個笑容,卻發現臉頰僵硬得如同麵具。
......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程祁罕見地回來得不算太晚。他脫外套時,領口微微敞開。燈光下,靠近鎖骨的位置,一枚刺眼的、新鮮的紅色印記,清晰地烙印在他蒼白的皮膚上!
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最近他在家一直穿著高領或長袖睡衣,即使在暖氣充足的室內也捂得嚴嚴實實。我以為是天氣冷或者他身體不適(他最近確實精神很差,總是懨懨的,臉色也蒼白得嚇人,我還勸過他請假休息)。原來…是這個原因?
——縱欲過度留下的吻痕!
一股混雜著震驚、憤怒、惡心和深入骨髓的痛楚瞬間將我淹沒。我指著他的脖子,聲音因為極致的情緒而尖利得變調:“程祁!這是什麼?!”
他動作一頓,轉頭看向我,眼神裏沒有慌亂,隻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他甚至抬手,用指腹輕輕按了按那處紅痕,語氣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哦?這個?如果我說是蚊子咬的,你信嗎?”
我死死盯著他,胸口劇烈起伏,用力深呼吸試圖壓下那股翻湧的腥甜,眼淚卻先一步衝了出來,帶著破碎的哭腔反問:“你…你覺得我會信嗎?!”
程祁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冰冷刺骨,眼神掠過我的臉,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他不再看我,轉身走向客廳,邊走邊說:“既然不信,那不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的背影透著一種決絕的冷漠。
“所以…你沒回家的那些晚上…都是在…”巨大的羞恥和痛苦堵住了我的喉嚨,那幾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說不出口。
他停在客廳中央,背對著我,聲音清晰地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怎麼不說完?答案不是已經在你嘴邊了嗎?”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是說,你林大小姐連承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句話,精準無比地刺穿了我最後一點自欺欺人的幻想。痛楚尖銳到極致,反而催生出一股毀滅般的衝動。我尖叫一聲,抓起茶幾上一個沉重的金屬糖果盒,用盡全身力氣朝他砸了過去!
“砰!”一聲悶響。他沒有完全躲開,盒子擦過他的肩膀,他踉蹌了一下,迅速扶住牆壁才穩住身形。他皺著眉,似乎有些吃痛,目光卻落在了餐桌上那個我為自己準備的、插著“25”數字蠟燭的生日蛋糕上。
他挑起眉梢,那抹譏諷的笑意更深了,語氣輕佻得令人心寒:“呦,怎麼有蛋糕?是麗麗還是琳琳今天過生日?正跟我鬧著要吃蛋糕呢。謝了老婆,正好借花獻佛。” 他甚至還朝我這邊揚了揚下巴。
“滾!!!” 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這個字,巨大的聲浪在空曠的客廳裏回蕩。眼淚瘋狂湧出,我仰起頭,死死盯著天花板上那盞華麗卻冰冷的水晶吊燈。空氣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絕望和悲涼。世界在我眼前徹底崩塌。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是林早早。我像個提線木偶般接通,機械地告訴她地址。然後,我用紙巾狠狠地、近乎粗暴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林早早要來,我不能讓她看到我徹底崩潰的樣子。
門鈴響起。林早早帶著一大束鮮豔的向日葵進來,臉上洋溢著笑容:“親愛的生日快樂!Surprise!哇,蛋糕都準備好了?程祁呢?還沒回來?”
“還沒到。”我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聲音幹澀,“他…公司臨時有事。” 我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早早環顧四周,沒看到程祁的身影,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今天你生日欸!什麼破公司這麼沒人性?程祁也是,老婆生日都不提前安排好?不行,我得打電話說說他!”她說著就掏出手機。
我心頭一緊,幾乎是撲過去按住她的手,強顏歡笑地岔開話題:“哎呀,他就是個工作狂,別管他了!今天你好好陪我過生日就行啦!來,我們先幹一杯!” 我慌亂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塞給她。
林早早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我:“說你兩句還護上了!林之眠你真是沒救了!程祁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叮咚——門鈴再次響起。
“蛋糕到了!我去開門!” 我幾乎是逃也似的衝向門口。打開門的那一刻,我長長地、無聲地呼出一口氣,仿佛劫後餘生。門外站著的果然是蛋糕店的配送員。
“謝謝,多少錢?”我拿出手機準備掃碼。
配送員小哥卻擺擺手,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小姐,這個蛋糕免費。”
“免費?”我愣住了。
“對,今天是本店開業3周年店慶,所以今天的生日蛋糕都免費贈送。”小哥解釋道。
周年慶?可我一周前預訂時,店員並沒有提到這個活動啊?一絲疑慮閃過心頭,但此刻被程祁帶來的巨大痛苦和維持表麵平靜的緊張感占據,我無暇細想,隻是點點頭:“哦…謝謝。”
關上門的瞬間,我靠著門板,疲憊感如潮水般襲來。那個寫著“25歲快樂”的蛋糕,像一個巨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