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徒勞的挽回與冰冷的疏離
寒風凜冽,吹在淚痕未幹的臉上,刀割般的疼。我沒有回家,那個曾經充滿溫馨的小窩,此刻像個冰冷的諷刺。鬼使神差地,我打車去了城東那家老字號首飾店——金玉良緣。那是程祁向我求婚的地方。巨大的玻璃櫥窗裏,燈光璀璨,映照著那些象征著永恒愛情的珠寶。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要用愛感化他,喚醒他!
“老板,麻煩您,我要這對鑲鑽的情侶手鐲。”我指著櫥窗正中那對設計簡約卻熠熠生輝的鉑金手鐲,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那是和程祁送我的求婚鑽戒同一位設計師的作品。
回到家,我把裝著昂貴手鐲的絲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中央,像供奉著最後的希望。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指針慢得令人心焦。我固執地坐在餐桌旁,燈也沒開,隻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盯著門口的方向。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冰冷的空氣包裹著我。困意如潮水般襲來,腦袋不知第幾次重重磕在堅硬的桌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嘶…”我揉著額頭,強打精神看手機屏幕。淩晨1:37。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按我以往的脾氣,程祁敢晚歸到這個點,我的奪命連環Call早就把他手機打爆了。可現在,我連發條微信的勇氣都沒有,隻能一遍遍刷新著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麵,一遍遍確認手機音量是否開到最大。
等待是漫長而絕望的酷刑。最終,疲憊戰勝了意誌,我趴在冰冷的桌麵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熟悉的冷冽氣息靠近,接著身體一輕,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打橫抱起。是程祁。意識模糊中,巨大的委屈和恐懼湧上來,我本能地收緊環住他脖頸的手臂,像溺水者抓住浮木,將臉埋進他帶著夜露寒氣的衣領,帶著濃重的鼻音喃喃:“程祁…別離婚…求你別不要我…”
頭頂傳來他低沉、帶著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的聲音:“放手,睡覺。林之眠,睡覺了。”語氣不容置疑,卻也…沒有往日的親昵。
再次睜開眼,天已微亮。廚房裏傳來輕微的響動。透過門縫,我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影。寬肩,窄腰,動作間帶著利落的優雅。清晨的光線勾勒出他的輪廓,這一幕曾是我最安心的港灣。巨大的幸福感瞬間衝垮了昨晚的難堪和痛苦,我癡癡地望著,仿佛一切噩夢都未曾發生。
“醒了就過來吃早飯,別發呆。”程祁的聲音傳來,平淡無波。
我像得到赦令般跳下床,興衝衝地把那個絲絨盒子捧到他麵前,獻寶似的打開,刻意強調:“你看!和你的求婚戒指是一個設計師的作品!我昨天特意去金玉良緣買的。” 我的聲音裏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和期待。
程祁的目光落在手鐲上,那深邃的眼眸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極快地掠過,快得我抓不住。他隻是拿起男款手鐲,指尖在冰涼的鉑金上摩挲了兩秒,便輕輕放回盒子,蓋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
“在吃飯,先不戴了。”他拉開椅子坐下,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天氣。
鼻尖瞬間酸澀難當。我默默坐下,拿起勺子,機械地將溫熱的粥送入口中,卻嘗不出任何味道。為了緩和氣氛,我主動請纓:“今天的碗…我來刷吧。” 這是我結婚五年來最厭惡的家務,我故意說得慢吞吞,期待著他像往常一樣,帶著無奈又寵溺的笑說“放著吧,我來”。
他沒有說話。
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隻是沉默地吃完最後一口,站起身,徑直離開了餐廳,留下我一個人和一桌冰冷的碗碟。巨大的失落和委屈終於衝垮了堤壩,忍了一早上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進麵前的粥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