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營失火那天,我接到了兒子最後一個電話。
“媽媽......好燙,門打不開......”
稚嫩的哭喊被烈火吞噬,等我趕到,隻剩一具焦骸。
兒子頭七那天,我在夏令營鎖死的門栓上,發現了輔導員的手鏈。
我將夏令營和帶隊女輔導員林晚晚告上法庭。
我的丈夫陸明誠,成了林晚晚的代理律師。
他紅著眼質問:“晚晚隻是個剛畢業的學生,她也被嚇壞了,你為什麼非要毀了她?”
開庭前,他動用所有關係,將現場的關鍵證據抹得一幹二淨。
更放出話:“誰敢接沈瑜的案子,就是和我陸明誠過不去。”
林晚晚被無罪釋放。
我發誓自學法律,為兒子討回公道。
陸明誠卻撬開我存放證據的保險櫃,甩給我一份離婚協議。
“沈瑜,簽了它,然後召開記者會向晚晚道歉。”
......
他掐著我的脖子,眼神冰冷:“別逼我,用對待敵人的方式來對你。”
我看著眼前這個愛了十年的男人,隻覺得陌生。
他臉上沒有半分喪子之痛,隻有被我忤逆的憤怒。
“道歉?”
我笑出了聲,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
“陸明誠,你讓我去給殺害我兒子的凶手道歉?”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林晚晚躲在他的身後,怯生生探出頭。
她那張清純的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恐和委屈。
“沈瑜姐,你別這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看宿舍外麵風大,想把門帶上,誰知道......誰知道門栓會自己落下去......”
她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也不知道孩子在裏麵啊,我真的嚇壞了......”
好一個“不知道”。
夏令營的宿舍是四人間,我的兒子和另外三個孩子同住。
火災發生時,另外三個孩子恰好被父母接走。
整棟樓裏,隻有我的兒子在!
她林晚晚作為輔導員,會不知道自己帶的孩子在哪?
陸明誠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裏,輕聲安撫。
而後,他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盯著我。
“沈瑜,晚晚已經解釋得很清楚,那隻是個意外。”
“她剛畢業,人生才剛開始,你為什麼非要揪著不放,毀她一輩子?”
“毀她?”
我淒厲地笑起來,指著他的心臟。
“陸明誠,我們的兒子死了!被活活燒死!”
“他們的人生,誰來還?”
“你摸著良心問問,你還配當父親嗎?”
自從兒子出事,他沒有掉過一滴淚,甚至沒去太平間看過兒子一眼。
他所有的精力,都用來為林晚晚脫罪。
他銷毀證據,威脅證人,堵上我所有法律援助的途徑。
現在,又拿來離婚協議,逼我向凶手道歉。
我的心早已在兒子被燒成焦炭時就死了。
現在這副皮囊,不過是靠著複仇的執念在支撐。
我一把搶過離婚協議,當著他的麵,撕得粉碎。
紙屑紛飛,像一場遲來的葬禮。
“想離婚,可以。”
“等我把林晚晚送進監獄,讓她為我的兒子償命,我立馬簽字。”
“你做夢!”
陸明誠被我的舉動徹底激怒,雙目猩紅,扼住我的喉嚨。
“沈瑜,我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沒了那些證據,憑你一個家庭主婦,能做什麼?”
“我能讓你在江城混不下去,也能讓你在監獄裏待一輩子!”
窒息感傳來,我卻笑了。
“好啊,我等著。”
“陸明誠,我倒要看看,你為了這個女人能有多狠。”
他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終究還是鬆開了手。
林晚晚柔弱地拉著他的衣角。
“明誠哥,算了,別跟姐姐吵。”
“姐姐失去孩子,心裏難受,說些氣話也是正常的。”
她體貼地轉向我,眼中卻帶著炫耀和輕蔑。
“姐姐,對不起,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你要是恨我,就打我罵我,隻要你能消氣。”
她停頓一秒,聲音更加柔弱。
“隻要......別再追究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