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醫院醒來。
厚厚的紗布裹著皮開肉綻的灼痛,提醒我那場剝皮拆骨的羞辱。
門被推開,隻有醫生。
我黯然收回目光,醫生細致地給我換藥。
清冽的嗓音問我:“家人怎麼沒來?”
我開口,卻發現聲音沙啞得很。
“我沒有家人。”
說這話時,周釗正好推門進來。
他俯視著我蒼白的臉,眉頭擰得更緊,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煩躁和不耐。
“你就不能懂點事?給文文過生日,那是周趙兩家必須的場麵應酬!”
“你一聲不響地跑過去,讓我夾在中間多難做?嗯?”
我看著他翕動的嘴唇,聽著他理直氣壯的指責,一時間竟覺得荒謬至極。
他媽設局,他未婚妻發難,到頭來,卻是我不懂事,是我讓他難做?!
鋪天蓋地的無力席卷而來,比腿上的傷更讓人窒息。
“滾出去。”
我閉上眼,聲音輕得像歎息,卻用盡了此刻全身的力氣。
“齊文!”周釗有些惱怒,不由分說地彎下腰,將我整個人從病床上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
我驚怒交加,腿上的傷被他碰到,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氣。
“別亂動!”他低斥,抱著我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跟我回去。家裏有醫生,比這破醫院強百倍。”
我才不肯去他那受委屈,想要回自己的出租屋。
周釗的腳步停了,忽的低頭看我,涼涼一笑。
“裝什麼?前腳剛獅子大開口管文文要了兩百萬,後腳就在我這兒演清高?”
“齊文,我比你想的更了解你。”
心口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捅了一刀,連掙紮的力氣都瞬間被抽空。
兩百萬......
那是我推開不要的施舍,在他眼裏,卻成了我處心積慮的勒索。
周釗將我安置在主臥隔壁的客房。
我掙紮著撐起身子,虛掩的房門便被輕輕推開。
趙婉文倚在門框上,穿著精致的藕粉色套裙,像一朵精心養護的溫室玫瑰。
“阿釗,好了嗎?記者發布會時間快到了哦,我們還得提前對對稿,免得待會兒說錯話呢。”
她說完,還假裝純良地問候我:“我占用阿釗一點點時間,阿齊不會介意吧?”
惡心她對我的稱呼,別過臉去。
她這種惡心的大房做派讓我想吐。
“嘖,”周釗皺眉嫌棄我,對著趙婉文時語氣卻緩和下來,“鄉下長大的,不懂禮數,你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