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衣櫃裏最體麵的五百塊連衣裙,咬牙買的打折款高跟鞋。
眼睜睜看著出租車計價器冰冷的數字跳到“82”。
我起早貪黑三天的利潤,如今卻換不來一趟去找周釗的車錢。
推開餐廳厚重的玻璃門,冷氣裹挾著高級香氛撲麵而來。
視線瞬間被一片鋪天蓋地的朱麗葉玫瑰攫住。
嬌嫩昂貴的花瓣層層疊疊,堆砌成巨大的心形花台,在璀璨的水晶燈下流淌著蜜糖般的色澤,夢幻得不真實。
心口那點微弱的火星,轟地被點燃了。
朱麗葉玫瑰......他送我的第一枝花就是這個,他說這花嬌貴又堅韌,像我。
眼眶不受控製地發熱,我十分急切地尋找那個刻入骨髓的身影。
花台巨大的陰影後,臨窗的最佳觀景位,周釗正背對著我。
而在他對麵,趙婉文穿著高奢裙裝,矜貴又溫柔,正笑顏如花。
她的身邊,三層高的翻糖蛋糕上,燃燒的心形蠟燭映照出清晰無比的日期和賀詞-婉文,生日快樂。
我的血液瞬間被凍住。
7.21......周釗慶賀的是趙婉文的生日,不是她齊文的。
這9999朵天價玫瑰,這精心布置的雲端盛宴,這搖曳的燭光。
和周釗眼中毫不掩飾的專注與溫柔......沒有一樣屬於她。
原來這就是他給我的驚喜。
一場徹頭徹尾的羞辱。
我猛地轉身,隻想逃離。
“齊文?”
趙婉文清亮柔婉的聲音像淬了蜜的鉤子,勾住了我的腳步。
周釗聞聲回頭,眼裏滿是不耐。
他大步走到我麵前,冷聲質問:“你跟蹤我?還嫌丟臉丟的不夠嗎?”
我張了張嘴,蒼白道:“......是你媽讓我來的。”
周釗黑著臉,去找周母興師問罪。
而趙婉文則拉著我聊天,非要炫耀周釗給她定製的連衣裙。
我難堪地攥緊裙擺,可廉價的線頭藏無可藏,我的窘迫亦無所遁形。
她看上去完美無瑕,“你知道嗎,這家餐廳有嚴格的Dress Code,如果沒有我的授意,你連門都進不來。”
她頓了頓,笑容加深:“你看看,你又一次沾了我的光呢。”
“沒有我,你怎麼會和周釗有三年的牽扯?不過謝謝你,給我當了三年的影子......周釗被你照顧得很好。”
一張薄薄的支票被兩根漂亮的指尖夾著,遞到我眼前。
“拿著吧,兩百萬,足夠你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了。”
我屈辱又憤怒,最終咬著牙推開她的手,“不必!”
推拒之間,不小心碰翻了剛上的牛排。
幾滴油濺到了她的胳膊上,趙婉文立馬抱著手尖叫。
而那剛從烤箱端出來的石板,卻整個蓋在了我的大腿上。
裙子和肉已經被燙得黏在一起,我一瞬間被痛到臉色發白,徹底失聲。
“文文!”
我下意識抬頭看周釗。
卻看到他直直奔向的是趙婉文。
我又自作多情了,竟然還以為,他心疼地叫的,是我的名字。
當初那個會因為我受一點劃傷就驚慌失措的男人,此刻正捂住別的女人連紅印都未必留下的手臂,把她抱在懷裏柔聲安慰。
“阿釗、好痛......”
趙婉文帶著哭腔,嬌弱地依偎在周釗懷裏,控訴道:“她管我要了兩百萬還不滿足!她想毀我的容!她恨我!”
周釗猛地抬頭看向我,那雙曾盛滿過我倒影的深邃眼眸,此刻隻剩下怒火和厭惡。
“齊文!”他厲聲嗬斥著我,“給文文道歉!否則,就憑你今天敲詐勒索和故意傷害,夠你在牢裏蹲上十年!”
文文......
我一時竟分辨不出,是他想送我坐牢讓我心寒,還是這稱呼讓我的心痛。
他在情動時,也曾撫摸著我的臉,深情地叫我“文文”。
我還傻傻地以為這是他給我的愛稱。
沒想到,在與我交融的時刻,他竟然還在透過我的身體,愛著別的女人。
視線被生理性的淚水徹底模糊,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撐起身體,可那條被燙熟的腿完全失去了知覺。
膝蓋一軟,我徹底跪倒在趙婉文的腳邊。
而趙婉文隻是微微側過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她臉上滿是得意,紅唇無聲微動:“活該,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