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川認祖歸宗那天,小巷出口被十二輛鋥亮的勞斯萊斯堵住。
最中間那輛車的車門被保鏢躬身拉開,齊刷刷一聲“恭迎少爺和少夫人回家。”
沒等我反應過來,沈一川一把抱起正在玩積木的女兒,大步往門外走。
經過我身邊時,腳步頓了頓:“婉寧,這次回去,凶險無比,我先帶希希過去,等我站穩腳跟,一定風光接你回家。”
“最多一年。”他留下輕飄飄一句承諾,就連同車隊的引擎聲徹底消失在巷口。
他走後,我數著日曆過日子。
約定好每周的視頻電話,卻總是被掛斷。
兩年零三個月那天,手機屏幕彈出一條新聞。
《沈氏集團新任掌權人沈一川,將於下月與初戀完婚》
配圖裏,許佳音挽著他的手臂,無名指的鑽戒亮的驚人。
原來他走那天,許佳音的消失並非巧合。
我忽然笑出聲,摘下了珍視多年的婚戒,轉頭扔進了垃圾桶。
既然我是舊世界的累贅,那就此生不複相見。
......
把有關他的所有物件丟出家門後,我徹底癱軟在地。
望著窗外明滅的霓虹,我一把接一把地抹著眼淚,
淩晨十二點,迷糊間,手機突然炸響:“謝婉寧,想希希了你可以光明正大來看,偷偷把孩子抱走算什麼本事?”
電話那頭,沈一川的聲音裹挾著怒火。
“想拿孩子要挾我?生怕沈家少夫人的位置飛了嗎?”
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睡意全無。
“希希不見了?”
他像是完全沒聽見我的話,自顧自地發泄著:“不接你視頻,是因為希希每次聽見你聲音就哭,沒必要平白惹孩子難受。”
“現在趕緊把孩子送回來,她晚上離了鋼琴曲根本睡不著。”
耳朵裏嗡鳴作響,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帶著疼。
“沈一川!”我猛地拔高聲音,“希希不在我這兒!她什麼時候不見的?”
咆哮聲讓他終於停了下來,可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質疑:“謝婉寧,這種時候你還想騙我?”
太多的怨懟和委屈,可比起希希的安危,那些都不重要。
我深吸兩口氣,強忍下怒意。
“我沒騙你,你報警了沒有?”
“晚上,管家......去早教班接她,路上停腳買了點東西,回頭孩子就沒影了。”
“你瘋了嗎?”我幾乎是吼出來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都渾然不覺,“希希才四歲,消失這麼長時間你才找,要是有一點閃失,我就是拚了命也不會放過你!”
指尖顫抖著要問具體地址,通話卻突然中斷。
積攢了整夜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理智告訴我不能等,不能停,可眼淚還是不受控製的洶湧而出。
我胡亂的抹了把眼淚,抓起外套衝出門。
在心裏祈禱了無數遍。
我的希希,你千萬不能有事。
可走出門才驚覺,明明是同一座城市,我卻連他的別墅都找不到。
兩年前沈一川離開時攥緊我的手:“婉寧答應我,千萬別去沈家,等我來聯係你,一定。”
他重複了三遍:“你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沈家那潭水太深,我不能讓你卷進來。”
於是我信了。
現在看來,我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