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剛掛斷,門便應聲被推開。
“晚晴身體不舒服,你跟我過來。”
傅景行滿臉焦灼地闖進來,沒給溫梔任何說話的機會,便強硬地拽著她往外走。
車子開得飛快,傅景行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泛白,將他內心的焦灼顯露無疑。
溫梔咬著唇,腦海裏中不由浮現起和傅景行的過往。
有次同事生日,端來的草莓蛋糕裏夾雜了芒果。
過敏的瞬間,傅景行便也是這般焦急地一路飛馳送她趕往醫院。
明明隻是起了幾個小疹子,卻讓他驚慌失措地紅了眼眶。
可如今他的所有情緒,都隻為林晚晴。
苦澀在心中蔓延,直到看著躺在床上的林晚晴,溫梔才回過神來。
見著傅景行一臉擔憂地握著林晚晴的手,她強壓下心間酸澀。
“需要我做什麼?”
“你不是護士?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忘了?”
傅景行無端的訓斥紮入心窩。
結婚以後,傅景行便以擔心她為由不再讓她工作,甚至還親自去給她辭職。
溫梔手微微蜷起,生生將委屈咽回肺腑。
林晚晴捂著嘴咳了兩聲,傅景行臉色瞬間緩和起來。
“沒事,輸完液就好了。”
林晚晴目光在溫梔身上掃過,掙脫開傅景行的懷抱。
“你夫人還在這裏,別和我這麼親近。”
傅景行嘴角微微上揚,竟因為她這句話露出喜悅。
“你這是在吃醋?”
周圍的空氣滿是黏膩的曖昧,溫梔隻覺快要窒息。
剛想要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就被傅景行一把拽住。
“還不趕緊給晚晴打點滴。”
“晚晴不喜歡去醫院,也不喜歡家庭醫生,你這點伺候人的功夫還是會的吧!”
溫梔兩手交握,用力緊扣。
直到手臂上留下帶著血痕的月牙印,這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替林晚晴輸液。
針頭才剛碰到皮膚,林晚晴的手就一顫。
鮮紅的血液從手背上流出,林晚晴眼眶泛紅,卻還是倔強地瞪著傅景行。
“你是故意叫你夫人來羞辱我嗎!”
傅景行眼底閃過心疼,輕拍她背安撫,隨即略帶責備看向溫梔。
“溫梔,給晚晴道歉。”
溫梔滿臉錯愕。
還在做護士時,她給一個醉漢掛點滴。
對方極度不配合,針頭紮歪了兩次。
醉漢當即就鬧著讓溫梔道歉。
傅景行在旁邊冷笑著:“確實是該道歉。”
他一腳將那醉漢踹倒在地。
“不過是你給我的溫梔道歉!”
那時溫梔感動不已,沒想到如今舊事重遇,他卻是完全變了態度。
溫梔心口抽著疼,不由張嘴辯解:“不是我的失誤。”
傅景行冷下臉來。
“你又不乖?”
“我沒做錯。”
溫梔緊咬牙,做著最後的抵抗。
林晚晴突然猛烈咳了起來,就連臉都漲得通紅。
傅景行想要扶她,卻被她一把甩開。
“我知道你夫人的意思,覺得現在是我這個小三自找的!”
“麻煩你帶著你夫人滾!”
傅景行眸色一暗。
他拽過溫梔的手腕,語氣裏帶著明顯警告。
“道不道歉!”
溫梔心口悶疼,耳邊全是當初傅景行承諾的那句:“我的溫梔永遠不用對任何人道歉。”
她緊咬著唇,閉眼堅定地搖頭。
她在賭,賭她的傅景行會至少相信她一次,記得一次承諾過的話。
傅景行臉色越發陰沉,拽著溫梔的手毫不憐惜地一甩。
她頭撞擊在櫃子上,鮮血從眉眼汩汩往下滴落。
傅景行恍若未見,隻是冰冷地威脅。
“既然你不願意,那我隻能找人替你來道歉!你也不想讓你爸一把年紀了,還要替你的不懂事買單吧?”
頭上的疼比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胸口溢出的血被她生生咽下。
她彎腰,折斷所有的驕傲,“對不起!”
傅景行滿意地摸了下她的頭:“這才乖。”
轉頭看向林晚晴時,男人眉眼裏帶著溫柔的笑。
“既然她道歉了,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他說完又厲聲吩咐溫梔:“去拿退燒藥過來!”
傅景行語氣的轉變,刺得溫梔渾身一顫,她隻覺胸口的位置空蕩蕩。
她機械地拿藥,遞水,靈魂像是被抽離。
林晚晴吞下藥後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臉色也漲得通紅。
她緊攥著傅景行的手。
“藥有問題!”
傅景行臉色頓時一黑,一腳猛踹在溫梔的身上。
“你下藥?”
“為了爭風吃醋,你竟歹毒到這種地步!”
腹部一陣抽痛,溫梔趴在地上想解釋,卻見傅景行眼神冰冷地叫來門外保鏢。
“把她給我捆起來!”
繩索綁上身的那一刻,腹部筋攣般的疼痛讓溫梔呼出口的話全都成了嗚咽。
痛,痛得她眼眶濕潤,渾身顫抖。
可當她想要呼救,想要找傅景行時,卻見他緩緩褪下林晚晴的衣裳。
“晚晴,我來做你的解藥。”
所有的疼痛像是隨著交疊的身軀靜止。
不,還是痛的。
心臟被生生挖出來的痛。
直到血液彌漫在身下,溫梔才恍然清醒。
她,她懷孕了?
那個小小的融合著她和傅景行血脈的生命,還沒來得及來到世上,便在這一刻流逝......
痛感再次席卷而來,溫梔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