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日後，顧楚璟進行潛水作業，沈雪眠執意相陪。

顧楚璟拗不過，調來十名貼身保鏢，隨行保姆不下二十人。

即便如此，他仍不放心，下水前叮囑沈時瑩：“照顧好眠眠。”

周圍保姆竊竊私語。

“看見沒？竟讓正妻照顧二小姐，顧先生真是疼到骨子裏。”

“何止，這私生女穿金戴銀，真千金反倒一身地攤貨。”

“聽說顧先生本就想娶私生女，大小姐一直是個笑話。”

沈時瑩默默聽著，不發一言。

她幾乎忘了，顧楚璟最初愛的就是沈雪眠。

都說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沈時瑩曾不信。

可看著眼前被眾星捧月的沈雪眠，她信了。

沈雪眠端起一杯菠蘿汁遞給沈時瑩：“妹妹，嘗嘗，姐姐特意為你調的。”

沈時瑩未接：“我對菠蘿過敏。”

沈雪眠故作惋惜：“因我愛吃，阿璟連夜讓人空運最新鮮的菠蘿、獼猴桃，還有花生甜點。”

沈時瑩深吸一口氣。

顧楚璟準備的，樣樣都能令她過敏休克。

他心中從未有她，滿心滿眼隻有沈雪眠。

沈時瑩正欲轉身，沈雪眠突然拉住她的手。

沈雪眠身子猛地向後倒去，拽著沈時瑩一同墜入海中。

“救命啊！”

隻見沈雪眠在海麵撲騰，保鏢聞聲趕來。

顧楚璟的身影瞬間出現，一把攬住沈雪眠，將她抱上岸。

未等眾人反應，顧楚璟的拳頭已雨點般落在保鏢臉上。

保鏢不敢反抗，個個鼻青臉腫垂著頭。

“眠眠是我的命根子！都不想活了是嗎！”顧楚璟一聲怒吼，眾人齊刷刷跪下。

待沈時瑩渾身濕透爬上岸，卻對上顧楚璟浸透寒意的目光，呼吸驟停。

“沈時瑩。”顧楚璟眼神狠戾如淬寒冰，“你就是這麼照顧眠眠的？”

他蹲下身，緊扣沈時瑩的下顎，力道幾乎捏碎骨骼。

“時瑩，你不乖，我該怎麼罰你才好？”

沈時瑩見過他將外婆關進深海牢籠，深知他的暴戾手段。

沈雪眠臉色蒼白，微弱出聲：“阿璟，不關妹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顧楚璟甩開手：“眠眠是你姐姐，她既替你求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他橫抱起沈雪眠，大步離去。

淚水混著鹹澀海水，隻有風浪聽見沈時瑩的哀鳴。

她的生死，竟係於沈雪眠一念之間。

沈時瑩想起曾遭遇醫患矛盾，顧楚璟奪過對方尖刀，不顧掌心鮮血淋漓，將她緊護懷中。

那時的他：“欺負瑩瑩，就是與我為敵。”

現在的他：“欺負眠眠，就是與我為敵。”

並非他變心。

隻因顧楚璟的真愛，從來都是沈雪眠。

深夜，顧楚璟推開房門，送來一對玉鐲，虔誠地為沈時瑩戴上。

“瑩瑩，今日是我心急。眠眠是你家人，你也不想她出事，對吧？”

沈時瑩無心爭辯，敷衍應了一聲。

鐲子戴上的瞬間，沈雪眠朋友圈同步更新。

她發出一模一樣的鐲子圖片，配文：“碎瓷堆裏撿的，不喜歡，扔了。”

沈時瑩盯著腕上的玉鐲，失神良久。

顧楚璟的彌補，不過是沈雪眠棄如敝履的垃圾。

次日，沈家家宴。

沈時瑩發現顧楚璟已備好一堆貴重禮品。

往年此時他公務繁忙，皆是她獨自歸家。

沈時瑩心中已有答案，沈雪眠的信息更讓她確信無疑。

“妹妹，阿璟說請假專程來家陪我吃飯，真是又驚又喜。”

沈時瑩收起手機，映入眼簾是顧楚璟清點禮物的專注側臉。

抵達沈家，顧楚璟拿出禮物。

鮮花是沈雪眠鐘愛的桔梗，滿桌佳肴是顧家私廚按沈雪眠口味烹製，衣包皆是沈雪眠常用品牌。

出門前，顧楚璟細心將這些禮物放入後備箱。

“瑩瑩，我這樣做是為讓你家人開心，放心把你交給我。”

如今看來，他取悅的，自始至終隻有沈雪眠。

沈雪眠回禮，遞來禮盒。沈時瑩接過打開時，沈雪眠卻驚慌鬆手。

眾人一驚，盒中滑落一隻沾滿暗紅血跡的人偶。

沈雪眠害怕地倒入顧楚璟懷中：“妹妹，就算不喜歡，也不該這樣......這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

沈時瑩冷笑，她剛到不久，與沈雪眠毫無交流。

這自導自演的拙劣把戲，隻有傻子會信。

可她忘了，陷入愛情的人，智商本就如零。

顧楚璟不由分說踢開人偶，遮住沈雪眠雙眼。

“時瑩，你有不滿衝我來，為何一次次傷害眠眠？”

沈時瑩嗓音嘶啞：“顧楚璟，你不信我，調監控便知。”

顧楚璟根本不屑聽：“這次我不會像上次那般心軟。”

未等沈時瑩反應，他冰冷的話語再度落下：“來人，關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