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時瑩正要上前。

沈父厲聲嗬斥：“都是垃圾，眠眠看了心煩，不如燒掉。”

沈時瑩冷笑。

這個家，早已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當晚，顧楚璟陪沈雪眠回老宅用餐。

飯桌上，顧楚璟與沈父爭相為沈雪眠碗中夾菜。

反觀沈時瑩的碗，空空如也。

他們並非不會愛人，隻是將曾經給予她的溫情，悉數轉移給了沈雪眠。

得知沈雪眠大提琴比賽入圍，顧楚璟特意購置玉鐲項鏈。

他小心翼翼為沈雪眠戴上：“眠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無人能及。”

飯後，顧楚璟亮出一紙停職報告，要求沈時瑩停職，專職做沈雪眠的私人醫生。

“為什麼？要犧牲我的職業生涯去伺候她？”沈時瑩呼吸急促，捶著心口質問。

“我說過，沒人比她更重要。”顧楚璟的目光始終鎖在沈雪眠身上。

“眠眠將來要登國際舞台，她的健康不容有失。但全世界醫生無數，少你一個也無妨。”

那張停職報告狠狠刺痛了沈時瑩的雙目。

實習期沈父斷她資金，是顧楚璟斥巨資購置醫療用具供她練習。

他甚至甘願做她的試驗品。

針頭紮破顧楚璟的血管，手臂留下可怖疤痕，他卻毫無怨言：“我家瑩瑩濟世救人，在我心中是在世華佗。”

他曾將她的職業理想捧上神壇，如今卻親手將其踩入泥濘，隻為守護沈雪眠的健康。

顧楚璟拿出一份手寫的沈雪眠注意事項，密密麻麻足有999條。

“時瑩，眠眠孕期食欲差，底子弱，你需上心。她隻吃溏心蛋，咖啡必須手磨，睡前要聽輕音樂。”

沈雪眠的喜好，顧楚璟銘記於心。

沈時瑩冷言：“顧楚璟，我是醫生，不是保姆。”

顧楚璟不以為然：“眠眠是孕婦，照顧好她是你的職責。”

沈時瑩望去，沈雪眠正被禮物簇擁。從奢牌發飾到限量鞋履，皆是顧楚璟親自挑選，用心至極。

沈時瑩想起曾被病人貶低，顧楚璟得知後斷了對方所有生路。

“瑩瑩職業尊貴，瞧不上她，就是與我顧楚璟為敵。”

如今，將她貶得一文不值的人，卻是他自己。

三年光陰，換得虛情假意。

這份愛，她愛不起了。

深夜歸家，沈雪眠毫無睡意，拉住沈時瑩的手。

“妹妹，我想吃現燉燕窩，用最新鮮的懸崖玫瑰泡腳，再做個全身按摩。我身子不便，你幫幫我？”

沈時瑩抽回手：“沒空。”

沈雪眠委屈，顧楚璟立刻將她摟入懷中：“凡是眠眠要求，必須滿足。”

於是沈時瑩看見客廳燈火通明，顧楚璟弓著身子，一絲不苟地挑揀燕窩雜質。

翌日天未亮，顧楚璟眼中布滿血絲，唇色發白，步履蹣跚地上車。

“聽說情人崖的玫瑰最新鮮。”他手指無力顫抖，仍堅持查導航。

助理憂心：“那邊下雨路滑，您一夜未眠，恐怕......”

顧楚璟厲聲發動車子：“眠眠喜歡。”

沈時瑩站在門口，看著顧楚璟蒼白的臉，禁不住笑了。

直至傍晚，顧楚璟歸來時衣衫襤褸，左臂纏著繃帶。

他雙手嵌滿泥土與血汙，卻小心翼翼捧著玫瑰獻給沈雪眠。

沈雪眠感動撲入他懷中：“阿璟，你對我真好。”

顧楚璟隻是笑笑，強忍傷痛用右手為她捏肩按腿。

沈時瑩靜靜看著，淚水無聲滾落。

她想起顧楚璟曾為給她獨一無二的生日禮物，不顧危險潛入未知海域，取回深海蚌珠。

他將珍珠製成項鏈，親手為她戴上：“瑩瑩，你才是我此生至寶。”

隻是如今，那珍珠的光芒，正在沈雪眠的頸間閃耀。

原來他的海誓山盟，保質期僅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