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籠,我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
傅司硯坐在我床邊,頭發還在滴水。
他用一條幹毛巾包裹住我,將我緊緊摟在懷裏。
“乖乖,對不起,我沒想到你真不會遊泳。”
他一遍遍重複著道歉的話。
“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做這麼危險的事。”
他的懷抱很溫暖,語氣聽起來很真誠。
我沒有回應。
門被推開了,江月端著一碗湯走進來。
她臉上帶著歉意,眼睛腫的像核桃。
“姐姐,對不起呀,都是我太任性,害你受驚了。”
“司硯哥都替你罵過我了。”
她把湯碗遞給傅司硯,期待的看著我。
“這是我親手給你熬的薑湯,給你賠罪的,你快喝了去去寒氣。”
我看著那碗褐色的湯,湯底飄浮著薑片和幾縷紅花絲。
我的手開始發抖。
江月在一旁無辜地眨著眼,好似全然不知。
傅司硯舀起一勺湯,吹了吹,用哄誘的口吻送到我嘴邊。
“乖乖,月月特意為你熬的湯,喝了它。”
“這件事,就過去了。”
我看著他,眼睛裏,隻有期待我順從的神色。
我扭頭躲開。“拿走,我不想喝。”
他的手停在半空。
江月呆楞在原地,眼眶又紅了。
“姐姐,我為了給你熬湯,手都燙紅了。”
她委屈地舉起自己白皙的手背,上麵確實有一小片紅痕。
傅司硯的臉色沉下,耐心直接告罄。
“林婉晚,月月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你還想怎麼樣?”
“她的手有多金貴,你別給臉不要臉。”
這句話像是冰錐,刺進我的心口。
我看著他,也看著他身後的江月,忽然覺得這場麵無比荒唐。
眼看他要捏住我的下巴,將那碗湯粗暴地灌進我嘴裏。
我抬手,猛地用力打翻了湯碗。
陶瓷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江月像受了天大的驚嚇,尖叫一聲,哭著跑了出去。
“我就知道!我什麼都做不好!我就是個累贅!我不如去死!”
她哭喊著衝回自己房間,重重摔上門,巨響在別墅外回蕩。
他丟開我,疾步追出去,卻被江月反鎖在門外。
“月月,開門!!”
他用力拍打著房門。
門內傳來江月歇斯底裏的哭嚎。
“滾!傅司硯你帶著你未婚妻滾!讓我死,讓我死在外麵好了!”
“反正我活著就是礙你們的眼,反正沒人要我,反正我就是個臟東西。”
傅司硯怒氣衝衝地回到我的房間。
我剛想開口解釋,一個巴掌就甩在我的臉上。
巨大的力道將我整個人掀翻,額頭重重磕在牆壁。
他看著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死物。
傅司硯一把揪住我的頭發,將我從地上硬生生拽起來。
頭皮傳來撕裂的痛楚。
“她本來就心思敏感。晚晚,你為什麼就不能聽話一點?”
“為什麼要惹她生氣!”
我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倔強地不肯出聲。
傅司硯將我拖到江月的房門前,把我扔在滿是沙石的地麵上。
“你現在就給她道歉,求她開門,求她原諒你。”
他掐著我的脖子,迫使我抬頭。
“如果江月出了任何事,別說你的孩子,你也得給我死。”
我在江月的門口守了一夜。
我一遍遍道歉,從解釋到乞求,嗓子很快就喊啞了。
江月始終沒有開門。
傅司硯就站在我身後,像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像,監督著我,看著我的鮮血把台階殷紅。
直到天快亮,傅司硯才冷漠地看我一眼,允許我回房。
我蜷縮在牆角,手探進口袋,觸到那張被汗浸濕又幹透的紙條。
船......已經開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小時,也許是一整天。
門被粗暴地推開,巨大的聲響震得我心臟驟停。
傅司硯回來了。
臉色比離開時更加陰沉,身上帶著濃烈的血腥味。
閃電劃過,我這才看到,他白色襯衫,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透。
紅色刺痛了我的眼。
“她割腕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都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