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柏依舊每晚都準時打來電話。
聲音溫柔似水,帶著濃濃的思念,絮叨著瑣碎日常。
我握著手機,目光卻落在他幾天後的行程上。
馬爾代夫的雙人水屋套餐。
他明明知道我在出差,趕不回來。
馬爾代夫......
婚前,他曾緊緊抱著我,鄭重宣誓:「老婆,馬爾代夫一定要和最心愛的人去一次!我答應你,一定帶你去!」
為此我憧憬了無數次,念叨了整整三年。
可每次計劃好。
不是他有跨國會議。
就是我的項目撞上死線。
總差那麼一點。
原來,不是緣分不夠。
隻是他承諾裏的「最心愛的人」,早已換了對象。
而我們的愛情,竟然比那座海島先一步消失了。
悲涼扼住咽喉,幾欲窒息。
他怎麼能夠一邊和我每天虛情假意地膩歪。
一邊去和別人兌現他給我的承諾?
我撥通了他的號碼。
聽筒裏傳來漫長的等待音。
以前,他的電話對我永遠是秒接。
就在我以為要自動掛斷時。
電話通了。
是王姨。
「喂?夫人?」
我屏住呼吸,指甲掐進掌心,努力讓聲音平穩:「王姨?先生呢?」
「哦,夫人!先生在開視頻會議呢,不方便接電話......您有事跟我說?」
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他以前就算在手術台上,麻藥剛過,都能掙紮著讓護士給我回個「平安」。
現在開個會就不方便了?
「那正好問問你,」我順著她的話,「先生最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心底深處,還存著一絲可悲的期望。
王姨似乎鬆了口氣:「哎呀,能有什麼不對勁呀!先生最近可忙壞了,人都瘦了......」
她話沒說完。
李川柏的聲音清晰地從背景傳來:「王姨!你看我穿這件怎麼樣?顯年輕嗎?」
王姨短促地「啊!」了一聲。
聽筒裏立刻傳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手機被慌亂地蓋住了。
令人窒息的死寂後,王姨壓得極低的聲音響起:「先生,剛才是夫人的電話。她問您......我們好像瞞不住了!」
李川柏的聲音卻無動於衷:「不會的。她還在外地出差,你別自己嚇自己。」
他親口敲碎了我最後一絲僥幸。
手機從麻木的手中滑落。
屏幕碎裂的聲音刺耳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