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引擎轟鳴著駛向郊外,我被塞在副駕駛座上,手背的燒傷還在隱隱作痛。
王赫一路哼著小調,顯然心情不錯。
“一會兒見到我朋友們,你可得好好表現。”他瞥了我一眼,“讓他們開開眼,看看傳說中的大師是什麼樣的。”
車子停在一棟三層的奢華會所前。
見到王赫帶著我進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喲,赫哥,這就是那個紮紙匠?”
“看著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就是個丫頭片子嘛。”
王赫把我推到包廂中央。
“來來來,都看看!”他抓起我的手,把燒傷的手背展示給眾人看,“剛才這老家夥想用什麼往生香糊弄我,被我一眼識破!”
包廂裏爆發出陣陣哄笑。
“赫哥威武!”
“就這點伎倆也想騙人?”
王赫越說越起勁:“你們是沒看見他當時那副樣子,跟個神棍似的,還說什麼因果報應。我直接把香頭按他手上,看他還裝什麼大師!”
眾人笑得更歡了。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湊過來,用手戳了戳我的肩膀:“喂,聽說你會紮紙人?現在給我們表演一個唄。”
“對啊對啊,現場表演!”
“用那隻燙傷的手紮!”
王赫拍手叫好:“好主意!來,給大家展示展示你的真本事。”
他們把我的工具包丟到桌上,裏麵的紙張、漿糊、剪刀散落一地。
我顫抖著伸出受傷的手,試圖撿起一張黃紙。
劇痛瞬間傳遍全身,手一抖,紙片飄落。
“哈哈哈,連紙片都拿不穩!”
“什麼大師,廢物一個!”
包廂裏的嘲笑聲此起彼伏。
一個打扮時髦的富家女突然搶過我的工具包,翻出裏麵夾著的經書。
“咦,這是什麼?”她翻開第一頁,“哇,畫的好嚇人啊!”
書裏記錄著各種符籙和法術。
女人清了清嗓子,開始大聲朗讀:“招魂引路符,用於引導亡魂歸位......”
她故意拖長聲調,誇張地模仿著古裝劇裏的口吻,引得眾人捧腹大笑。
“還有這個,鬼門關圖,據說能開啟陰陽兩界之門......”
“哈哈哈,這老頭真的把自己當成什麼法師了!”
“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每一句嘲笑都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
王赫喝得滿臉通紅,一把搶過手劄:“讓我看看還有什麼好玩的。”
他翻到畫著鬼門關的那一頁,眼神變得瘋狂。
“就是這個對吧?”他掏出打火機,“我今天就燒了你的鬼門關,看看哪個鬼敢來找我?”
“不要!”我想衝過去阻止。
但兩個男人死死按住我的肩膀。
火苗瞬間竄起,吞噬著那張畫著鬼門關的紙。
王赫把燃燒的紙片湊到我眼前,熱浪烤得我臉頰生疼:“怎麼樣?你的鬼門關沒了,那些鬼怎麼不來找我啊?”
我死死盯著他,一言不發。
師父留下的手劄,就這樣被他們糟蹋了。
“說!你那個李老板在哪?”王赫突然抓住我的衣領,“老子現在就去當麵戳穿你,讓他知道他爹在下麵什麼都收不到!”
我閉上眼睛,不想說話。
王赫被我的沉默激怒了。
他沒有動手打我,而是從兜裏掏出匠人印,重重放在茶幾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那枚小小的印章上。
“這是什麼?”有人問。
“他的寶貝。”王赫獰笑著拿起一個酒瓶,“沒了這個,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我的心沉到穀底。
“嘴還挺硬?”王赫舉起酒瓶,對準匠人印,“既然不說話,那就永遠別說了!”
酒瓶高高舉起,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砰!”
印章四分五裂,碎片飛濺。
我感覺身體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抽走了,整個人瞬間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