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蕭正陽鐵了心下水，任誰來勸都不聽。

管家跪在岸邊，把頭磕出了一片血跡。

“殿下，我求您上來吧，您為了晏姑娘摔懸崖，當靶子，鬥獸，還不能證明您的心嗎？為什麼要執著於那一顆珍珠呢？”

蕭正陽充耳不聞，怒斥他回去：

“這是我對阿雪的承諾！誰都別想攔我！”

附近百姓看熱鬧的眼光集中在江歲身上，她看出裏麵的嘲弄和憐憫。

眼見著蕭正陽又嗆了一口水，

她輕聲問晏雪：

“你明知他不通水性，還逼他這麼做，你對蕭正陽真的有一點愛意嗎？”

晏雪神色如常，嘴角的笑意中帶上了一絲得意：

“就是因為他不會水我才要他去采珍珠。”

“不這麼做，怎麼能證明他待我的心呢？”

江歲閉了閉眼，不斷在腦海中回憶蕭明安胸前的血窟窿，和皇上手上的蓬萊丹。

再睜眼時，目光中滿是堅定：

“我替他去。你要的是我的低頭，我替他把珍珠采來，你應當也會滿意吧。”

晏雪仍是那副笑臉，麵若桃李。

江歲看她，卻心如蛇蠍。

她在百姓的驚呼中跳下湖，一把將蕭正陽推到岸上。

開始在湖裏摸索河蚌。

隻是開出來的珍珠，要麼不夠大，要麼顏色晏雪不喜歡。

陽光逐漸消失，湖水越來越冰冷，江歲身上的傷口開裂，在周圍的水中暈染開一片血色。

蕭正陽裹著管家遞來的毛毯，被涼風一吹，便打了個噴嚏。

晏雪柔弱無骨地依偎在他懷裏。

“殿下，您為我受了這麼多罪，我真的很感動。”

他心中一片熨帖，摟緊了女人柔軟的腰肢。

隻是目光不可避免地黏在了江歲身上。

剛剛被水嗆了幾口，他隻覺得自己要死了，而江歲像個天神般來到他身邊。

就如同他每次遇到危險時一樣。

他以為他不會在意江歲的死活。

可為什麼看著她滿身鮮血，還為他找給晏雪的聘禮時，心裏卻這樣的難受不安。

他在意的，不應當隻有晏雪嗎？

蕭正陽正神遊時。

聽到百姓的驚呼。

“太子妃找到了一顆好大的珍珠啊。”

他慌忙摟著晏雪上前。

就見江歲站在齊腰的水裏，顫抖著伸手，遞給他們一枚碩大的粉色珍珠。

蕭正陽覺得自己的喉嚨堵住了。

他吼著岸邊動也不動的下人：“都瞎了嗎？不知道來扶一把？！”

晏雪急忙伸手去拉江歲。

“娘娘快握住我，我拉您上來。”

就在其他人都伸手要來扶她們時。

晏雪猛地順著江歲手臂的方向，掉入了水中。

盡管被蕭正陽一伸手撈了上來，輕薄的衣衫還是被水打濕，露出一片春光。

她雙臂摟住自己，像枝被風雨打折的白色海棠，眼淚連串落下：

“娘娘，我知您對我不滿，隻是您不能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啊！”

“我在青樓裏也是賣藝不賣身的，怎麼能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給人看！”

蕭正陽心裏對江歲的那點憐惜立刻沒了。

他狠狠推了江歲一把。

“你可真是歹毒！知道怎麼最讓阿雪難受！”

說著便將晏雪包進自己的毛毯，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上了馬車。

管家連忙問：

“殿下！娘娘還沒上來，您不等她嗎？”

“她身強體健的用你操心？現在立刻給我回府！”

江歲被他那下推倒進水裏。

透過水的光影，蕭正陽的麵容竟然和蕭明安有幾分相似。

畢竟是同胞兄弟，像也是應該的。

隻是這點相似，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如此殘忍。

江歲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委屈了。

找了半天的珍珠剛剛已經又摔進水裏找不回來。

就像她的自尊也碎得七零八落。

晏雪不能給人看。

難道她就不是女子，就能隨便給人看了？

她想到以往在戰場，她要和將士同吃同睡，條件艱苦時便睡在一個帳篷。

但每次蕭明安都要將她護在角落。

用自己將她隔開。

他身上的皂角味傳過來，總能讓她一夜安心。

可現在，蕭明安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啊。

她真的有些想找個能哭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