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拖著那具屍體扔進後備箱,一騎絕塵。
我跟在他的後麵,暗叫不好。
很快,他把車停在一處隱蔽的墓園,那裏安葬著我的父母。
十分鐘後,一排吊車緊隨其後停在一旁。
他對著陽光下已經開始出現屍斑的屍體冷笑:
“宋清月,你趕緊醒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看著他充斥著冷意的眼神,我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沈景堯揮了揮手,旁邊的人把屍體高高吊起。
烈日之下,屍體在塑封袋裏升騰著一層白色的水珠,血水混合著滲出的液體,一點點的腐敗。
一個小時後,坐在空調車裏的沈景堯皺著眉頭:
“宋清月,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過了許久,眼見“我”還沒有起來的跡象,沈景堯一下子破了防。
他不停的晃動著塑封袋裏的屍體,眼睛泛紅:
“宋清月,你就非要跟我作對是吧?好,你千萬不要後悔!”
他對旁邊的吊車司機使了個眼色。
在一摞摞的人民幣加持下,司機閉著眼睛對著我父母的墓碑狠狠砸了下去。
“不要!”
我對著空氣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哭喊。
我把身體緊緊的護在墓碑上,可是鏟子卻輕而易舉的把我穿透。
墓碑就這樣在我的眼前四散飛裂,亦如我此刻破碎的靈魂。
“停下,你快停下!”
“沈景堯,你這個禽獸!我的父母已經去世多年,你居然讓他們不得安寧,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飄在沈景堯的身邊,不停的用手捶打著他的胸口。
可是他感受不到我的恨意,隻是一意孤行的讓司機把我父母的墳扒開。
我無力的穿梭在鐵鏟之間,渾身戰栗。
我的腦海中不斷出現爸爸媽媽的音容笑貌和他們充滿愛意的擁抱。
他們如此愛我,當年我們出去旅遊時遇上山體滑坡,爸爸媽媽用血肉之軀把我護在身下才讓我撿回來一條命。
可如今,我卻連他們的最後的歸一都護不住。
我恨,我真的好恨!
鏟子每挖一下,都像是在我的身上狠狠挖下一塊肉。
我眼睜睜的看著,卻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隻能跪在父母的墳前不停的扇自己巴掌,一遍又一遍的和他們道歉。
很快,安葬父母骨灰的棺槨就暴露出來。
見那具僵硬的屍體紋絲未動,沈景堯的情緒徹底失控。
“宋清月,我看你真是瘋了!為了對付嵐嵐,你甚至連你父母墳被刨了都不為所動,好樣的!”
“你要是再裝死,我就把你爸媽的骨灰揚了!我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想想他們把你養大付出多少心血?為了救你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而你卻因為和我賭氣讓他們連骨灰都沒有,值得嗎?”
當然不值得。
從愛上他的那一刻開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不值得。
他自然不可能讓一具屍體開口說話。
沈景堯惱羞成怒,將骨灰罐拿了出來。
“不要,不要......”
超出負荷的痛意早已讓我心空洞麻木,我眼睛發痛,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將手裏的骨灰罐狠狠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我的心這一瞬間幾近窒息,一股巨大的能量幾乎要讓我的身體炸裂。
一陣陰風吹過,將爸媽留給最後念想吹的四處飛散。
我伸出手,卻什麼都沒有抓住。
這時警車呼嘯而至,穿著製服的警察一把將手銬拷在他的手上。
他指了指搖晃的屍體:
“我們接到報警,你涉嫌殺害自己的妻子,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似乎有一個人在我耳邊說話:
“時間到了,該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了。記住你看到的這一切,千萬別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