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複知覺的時候,我的鼻尖縈繞醫院消毒水的氣味。
我似乎是在睡夢中,看著我的身體被一次次的搶救,隨後又陷入了昏迷。
下一秒,我的意識一下子回到了和沈景堯的家裏。
我看著自己幾近透明的身體,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客廳裏,沈景堯貼心把車厘子去核,喂進薑嵐嵐的嘴裏。
如此溫馨的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
原來他不是不懂溫柔和浪漫,隻是這些細膩的感情永遠不屬於我。
他抬頭看了看時間,眉宇間藏著幾分急躁:
“三天了,宋清月還不肯認錯嗎?”
傭人臉色蒼白的開了口:
“沈總,夫人前天就已經沒了動靜,恐怕已經......”
沈景堯的瞳孔猛的收緊,唇角泛起冷笑:
“我在塑封袋外麵留了通風口,她怎麼可能會死?”
“這個女人不僅會演,而且能忍。”
“算了,你們把她帶過來,讓她好好和嵐嵐道歉。”
片刻後,一具被裹挾著塑封袋的屍體被抬了過來。
我盯著這個血肉模糊,跟我有著八分像的屍體,腦子一片空白。
將屍體抬過來的傭人嚇得說話都變得結巴:
“沈總,夫人......真的已經死了。”
“您看,屍體都僵了。”
話音未落,沈景堯手中的紅酒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他匆匆走到那具屍體旁邊,不可置信的踉蹌了兩步。
“宋清月,你少裝死,趕緊給我站起來!隻要你好好認錯,我現在就放你出來!”
“真的,你跟嵐嵐道個歉,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馬上當媽的人了,你難道不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想想嗎?”
見屍體一動不動,沈景堯有些急了:
“清月,清月!”
我站在旁邊,眼睛被刺的生疼。
他但凡是對我肚子裏的孩子有一點點愛,也不會用這麼狠毒的方式對待我。
現在居然還讓我為孩子考慮,他不覺得自己可笑嗎?
這一刻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對我有那麼一絲絲的感情,眼睛中居然隱約含著淚花。
坐在他身後的薑嵐嵐的臉色白了又白,隨手把刷小視頻的聲音調到最大。
“傅然教授在醫學界再有新突破,他研製出在極端條件下能暫停生命跡象三天的藥物,可在非必要情況下使用......”
話音未落,薑嵐嵐走到沈景堯的旁邊:
“景堯哥哥,我記得傅教授好像是清月姐的師兄,聽說傅教授當初還追了清月姐很久呢......”
“也許清月姐是為了把我趕走,所以才找傅教授拿了這種假死藥......”
看著沈景堯暗逐漸憤怒的眼神,薑嵐嵐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對不起景堯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沈景堯在屍體旁邊看了看,發出冷笑:
“宋清月,你還真是死性不改!為了博關注,居然能做出吃假死藥這麼荒唐的事!”
他似乎是氣急了,在屍體上重重的踢了一腳:
“你知不知道,你被關進桑拿房的這幾天,嵐嵐擔心的吃不下睡不好,要不是她跟我求情,我是不會這麼快把你放出來的!”
“我知道你現在能聽到我說的話,我命令你趕緊起來跟嵐嵐下跪道歉,並且以後要好好照顧她,直到她生下孩子。”
我站在旁邊,看到沈景堯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隻覺得心想撕裂一樣疼。
平時薑嵐嵐剪個手指甲,沈景堯都恨不得給敷上麻藥,而我就算是在他麵前上吊死了,他也隻會認為我是在蕩秋千。
甚至還會嫌棄我擺動的幅度太大,晃了薑嵐嵐的眼。
沈景堯煩躁的在屋內來回踱步:
“假死藥這種東西除非有國家的特殊批準,普通人絕對不可能拿到,你說,你用了什麼辦法讓傅然把藥給你的?”
薑嵐嵐抿唇輕笑:
“傅教授出身顯貴,錢財自然打動不了他。隻不過......清月姐這麼漂亮,她親自去求,傅教授自然是有什麼給什麼。”
聽完薑嵐嵐的話,沈景堯臉上的肌肉狠狠的抽動了兩下。
他的目光中夾雜著怒火,再次用腳踢在了我的身上:
“宋清月,你背叛我?你這個臟女人,真讓我覺得惡心!”
他不停的晃動著屍體,大聲質問:
“你趕緊給我醒過來,你們到了哪一步?接吻還是上床?”
可是一個縹緲的靈魂和一個莫名其妙的屍體又怎麼會給他想要的答案。
屍體的死寂讓他幾近瘋狂,連連冷笑:
“宋清月,裝死上癮是吧?”
“放心,就算你是真死了,我也有辦法讓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