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在沙發上枯坐了一整天。
季晚音沒有回來,也沒有音訊。
想來是忍不住和梁寒川親熱,為即將脫離的苦難生活開香檳吧。
我目光掃過這間屋子,巴掌大的地方,也曾被我笨拙地塞進一點“家”的溫度。
床邊那盞粉色的的感應小夜燈,是怕季晚音半夜喝水踩到女兒亂丟的玩具。
擔心她剛洗完澡容易摔倒,特意買的吸水最快的防滑地墊放在衛生間門口。
尖銳的桌角都被我仔細貼上了防撞貼,上麵的圖案都快模糊不清了。
就連陽台上那幾盆撿來的花草,都被我養大了三圈。
每一處,都曾是我嘔出心血、試圖捂暖她的用心。
如今再看,這些鮮活的痕跡,都成了無聲的嘲弄。
我抬起頭,試圖逼退眼底熱淚。
算了,我不要了。
門開了。
季晚音看到我腿上的青紫,笑容僵在臉上。
她神情複雜,半蹲在地上為我抹上藥酒,眼底帶著一絲心疼。
“對不起,是我表哥他太衝動了,你別怪他,他隻是擔心我。”
猶豫再三,她討好似地抬頭:“這件事你沒跟老爺子說吧?他年紀大了,我怕受刺激,你...”
我突然釋懷,輕聲笑了起來。
“晚音,我從來沒有背著你聯係過你爺爺,無論是我摔斷腿的那天,還是昨天。”
“我也從未想過把你困在我身邊。”
我垂眸,瞥了一眼她包裏露出半個角的離婚協議:“如果要離婚的話,現在就簽吧。”
季晚音心底莫名湧出一股心虛愧疚。
演練過無數次的那句“我們離婚吧”卡在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了。
她緊閉牙關,冷不丁蹦出一句:“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
我木著臉點頭,“對。”
“你說的沒錯,我配不上你,也沒能力給女兒治病,成天隻會滿身腥臭賣魚,上不了台麵,還是個瘸子,這輩子都是瘸子,女兒有我這個爸爸,是她倒黴...”
“夠了!”
她抽出離婚協議拍在桌子上,眼底帶著怒意。
“既然你都說完了,那就簽!”
“江謙,你別後悔!”
我利落的寫下自己的名字,頭也沒抬。
“晚音,希望你不會後悔。”
季晚音上了梁寒川的車表情依然難看。
明明手裏握著的正是五年裏朝思暮想的協議,但她就是開心不起來。
什麼叫不會後悔?
笑話,江謙有什麼值得讓她後悔的。
一個隻會賣魚的死瘸子...不對,娶她之前,他是有一份體麵工作的...
複雜的情緒讓她煩躁異常,
“開快點!趕緊離開這晦氣的地方!”
“等等,外麵那個車牌9999的...不是首富的車嗎?怎麼會來這破爛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