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以魂獻祭樓蘭之眼,我的身體就弱於常人。
白日又被冷水澆身,自然發起高熱,迷迷糊糊間低聲呢喃。
“王爺棄了妾吧,不要對抗皇權,傷及自身。”
蕭允心疼地撫摸 我的額頭。
“我在你眼裏就這般無用嗎?我可是一手平定十六小國的冷麵殺神。”
我當然知道,我樓蘭就是十六分之一。
蕭允三日招了七波醫者為我退熱,三日內王府拖出去七具無頭屍身。
“去將王太醫給本王請來。”
我的心瞬間跳快了幾分。
我等的人終於要來了。
當年蕭允扮作商賈入樓蘭,身邊就跟著王姓醫者。
是他悄然在我樓蘭水源中下了秘藥,讓城中守軍卸了力氣。
才讓破城的蕭允如入無人之境,大肆虐殺。
後來我聽說,他憑借此功,成了太醫院首。
王太醫為我診脈,麵色就極為慎重。
“阿諾姑娘,外感風寒,內有灼熱,這高熱來得凶,得下猛藥。”
黑乎乎的藥汁子端上來,我撐著身子朝他道謝。
一口氣灌下藥湯後,我唇角勾出一絲冷笑。
不出片刻,我就一口黑血吐出,整個人昏死過去。
蕭允大驚,將我抱在懷裏喚我名字,還不忘讓人將王太醫拿下。
經查王太醫竟是皇貴妃的遠房親戚,蕭允當即讓人斬了王太醫,連他的妻兒老小也沒放過。
真不錯,今年的花,似乎比往年的更紅一些。
王太醫死後第七天,我就靠著蕭允從皇宮內找來的雪蓮,慢慢好了起來。
蕭允強搶內務府,受了文臣彈劾,近日忙得焦頭爛額。
我拖著病軀在園子裏喂魚。
一眼便瞧見,已在我院裏值守多日的侍衛長。
我抬手將他喚來,揉出最柔嫵媚的身段,盈盈拜謝。
“張統領,多謝救命之恩。”
他眼中的傾慕,瞬間灼熱到我的肌膚。
可畢竟是蕭允的親信,克己守禮。
“王爺交代屬下,護好姑娘。”
“所以王爺便讓統領大人,日日守著我的院子嗎?”
他的臉瞬間漲紅,落荒而逃。
看著他的背影,我腦海裏浮現出陪嫁侍女慕沙的臉。
當年樓蘭城破後,是慕沙換上了我的嫁衣,決絕地將我推進密道:
“公主,逃吧,逃得越遠越好!替奴婢好好活下去!”
可後來,正是眼前的這位張統領抓住了慕沙。
他撕碎了她的羅裙,狠狠侵犯了她。
最後玩膩了,還將慕沙賞給自己的手下,親眼看著軍中士兵輪番上陣。
他大笑著,說誰讓樓蘭公主哭的聲音最大,就賞五兩銀。
慕沙死時,腸子都順著下麵流了出來。
想到這裏,我將指節捏的泛白。
不急,這些人,都逃不掉的。
我從亭子裏施施然回去。
自從王妃薑媚兒對我動手後,她就失去了掌家權,日日被禁足房中。
因此宮裏的中秋宴,蕭允要帶我參加。
“王爺,這怕不合規矩。”
“你就是我的規矩,早朝你都看過了,何懼這小小的宴會。”
我依偎在他懷裏,雙手攀上他的背。
“王爺如此寵溺妾,今夜我當好好伺候,聽聞冰火兩重吹 簫之法,能讓人......”
我話音未落,就被他淩空抱起。
中秋宴,隨蕭允坐在百官首桌。
偌大宮殿,無論官員還是家眷,都竊竊私語。
議論的無非是我這風塵女子也配與他們同席?
蕭允麵色不變,一手將我手緊緊握住,一手將最嫩的魚腹肉夾給我。
“阿諾,莫怕。”
我的心仿佛輕輕顫動了一下。
我側頭看他,有些出神,若沒有滔天的仇恨,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