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午時我方起床,伺候我洗漱的婢女,出言奉承。
“王爺真是疼姑娘,早朝走前特意吩咐我等下不許擾了姑娘的好夢。”
從那日青 樓,他將我從惡少手中救下,便將我寵入骨子裏。
我也曾幻想過,若他當日沒有背信棄義,我們會不會就是此番琴瑟和鳴。
可惜,故國成塵,人總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替我換上紗衣,我要去院中練舞。”
親人日日入夢,我要為他們跳一曲樓蘭安魂之舞。
我赤足舞蹈之時,婢女從外麵慌忙跑了進來。
“姑娘不好了,皇貴妃娘娘來府上了,王妃帶著朝咱們院子裏來了。”
我停下舞步,麵上沒有絲毫懼怕。
攝政王妃連著三夜守在我與攝政王床前,看著我和他的夫君變著花樣恩愛,早就被妒火燒化了。
“你就是魅惑攝政王的妖女?”
皇貴妃進入我院子就盯著我一雙赤足,怒聲斥責。
“果然一副風塵做派。”
她身旁,曾經趾高氣揚的攝政王妃薑媚兒,已經被磋磨的眼袋浮腫,滿臉哀怨,活脫脫怨婦一個。
“妾不懂娘娘說的是什麼?”
我一句話,就惹怒了皇貴妃。
她命人將身著白色紗衣的我拖到前院,跪在當堂。
“穿成這樣,不就是不知廉恥,讓男人瞧得嗎?那就叫府上男人都來看看你這幅狐媚樣子!”
中原女子赤足被男人看了,就是失了貞 潔。
可我樓蘭女子,沒有如此愚昧的規矩。
我跪得板正,絲毫不懼一旁的侍衛小廝在我身上流連的目光。
猛然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來,我頓時打了冷顫。
身上的紗衣遇水便透,四下響起吸氣聲。
糙漢子們哪兒見過這抹春 光。
我雙手環胸,麵色蒼白。
“王爺曾交代,你不能苛待我,你不怕王爺責怪嗎?”
我話音剛落,四周小廝竊竊私語也傳了過來。
“好香啊。”
“難怪王爺夜間喜與姑娘共浴,這誰頂得住?”
王妃麵露屈辱,我與蕭允鴛鴦戲水,是她在旁伺候的。
“香?我就不信有人能骨肉生香,來人,給我扒了她的外衣,從裏到外好好檢查一下,看她用了什麼狐媚手段。”
有皇貴妃撐腰,王妃今日是發了狠。
我嘴裏喊著不要,渾身瑟瑟發抖,心裏卻在計算時辰。
從我身上春 光泄露,侍衛長的眸色貪婪,糾結半晌還是悄然褪去。
最多一炷香,蕭允就能回來。
宮中的嬤嬤手勁兒甚大,四周的男子恨不得親自上手。
我竭力扯住自己的薄衫。
“娘娘,您如此做,不怕激怒王爺嗎?”
“士可殺不可辱,我雖曾墮入青 樓,但清清白白,你不如自己殺了我。”
皇貴妃站起,翹著眉俯視我。
“本宮可是皇貴妃!就算今天攝政王在,也不能自恃功高,漠視君臣之禮!”
門外的腳步聲隱隱傳來。
我勾起唇角,推開嬤嬤。
“王爺忠君為國,你怎能給他蓋下功高震主的帽子。”
“我一生漂泊,命若浮萍,王妃覺得我礙眼,辱我至此,我便遂了你的願。”
說著我起身,朝廊柱撞去。
“不可。”
大門傳來驚呼,一人飛掠而來,我的額頭撞入他的懷中。
我暈過去前,聽到蕭允怒斥。
“君臣之禮?當今聖上都無權插手我王府之事,你一小小宮妃竟妄圖置喙!莫不是活膩了?”
我心中冷笑。
薑國君主與我死去的皇弟同歲,如今剛成年,正與蕭允爭權。
一顆小小的石子,便能打破這微妙的平衡。
我以身入局,頭一步,就是攪亂薑國這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