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建華提著一袋子鹵味和幾瓶啤酒走了進來。

他把東西往桌上一放，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對我媽說：“姑媽，事情我打聽好了，對方說可以，隻要東西好，價錢不是問題。”

我媽的眼睛更亮了，急切地問：“能給多少？”

“這個數。”蘇建華伸出三根手指。

“三......三百萬？”我媽的聲音都在發抖。

“沒錯。”蘇建華得意地笑了起來，“三百萬，足夠你看病了，剩下的錢，還能給我買套房娶個媳婦。”

他們旁若無人地討論著我的“價格”，就好像我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

我站在旁邊，像一個局外人，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個時候崩潰了，哭著質問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結果換來的，是蘇建華的一頓毒打，和我媽冷漠的一句：“這是你的命。”

這一世，我不會再哭了。

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我媽終於想起了我，她清了清嗓子，對我招招手。

“大妮，你過來。”

我順從地走過去。

“你表哥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我點點頭：“聽到了。”

“你......你願意嗎？”她小心翼翼地問，像是在試探。

我看著她的眼睛，那裏麵充滿了貪婪和自私，唯獨沒有一絲一毫為人母的慈愛。

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媽，隻要能救你，我什麼都願意。”

我看到蘇建華的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驚喜，而我媽，則長長地鬆了口氣，仿佛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好孩子，真是我的好孩子。”她拉著我的手，假惺惺地落了幾滴淚，“你放心，等你走了，媽會給你立個牌位，讓你表哥每年給你上香，我們一家人都不會忘記你的犧牲。”

“是啊妹妹，”蘇建華在旁邊幫腔，“你看姑媽多疼你，為了這事都哭成這樣了。你就當是報答養育之恩了，咱們一家人以後都會感謝你的。”

一家人？

從他們決定賣掉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我低下頭，輕聲說：“我知道了。什麼時候？”

“對方說越快越好，”蘇建華立刻接話，“明天，明天哥就帶你去‘體檢’，先把身體檢查一下，確保萬無一失。”

“好。”

我答應得如此幹脆，讓他們兩個都愣了一下。

或許在他們看來，我應該哭鬧，應該反抗，應該尋死覓活。

但我沒有。

我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因為我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