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城愣愣地望著眼前的情形,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幾個人不同於他見過的城衛軍,身上那股肅殺之氣卻讓他莫名心悸。
那是一種他在京城權貴圈子裏從未感受過的...危險感。
他曾經以為,憑借楚家在京城的地位,天下沒有擺不平的事。
可此刻麵對這幾個人,他心中那種天生的優越感竟在瞬間消失殆盡。
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楚雲城強作鎮定,但語氣已經弱了幾分:
"敢問幾位是...?"
副將趙鐵山仿佛沒有聽見,精致走向內屋,甲胄和刀具間發出沉重的悶響,每一步踏出,都像踩在楚雲城和柳如煙的心上。
站在內屋門前,他的目光已然鎖死在那鍋肉湯上:
"小姐,踏雪何在?"
我無力地指了指桌上:
"趙叔,這就是踏雪。"
話音剛落,站在門口的兩名年輕將士瞬間變了臉色。
一個咬緊牙關,拳頭握得骨節發白。
另一個直接轉過身去,肩膀在微微顫抖。
趙鐵山盯著那鍋湯,胸膛劇烈起伏,青筋在額頭上跳動。
他在極力壓製著什麼,一隻手壓住刀柄,仿佛在極力壓製著拔刀的衝動。
楚雲城察覺到不對,連忙上前一步:
"這位軍爺既然是月兒長輩,就勸勸她吧。”
他一臉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語氣中滿是責怪:
"一匹馬而已,死了就死了,我賠她更好的便是。"
"再賠一百匹夠不夠啊?"
趙鐵山緩緩轉過身,那雙眼睛如同寒冰:
"一匹馬?"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一頭猛獸即將擇人而噬。
隨機,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黃綢包裹的物件。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金質令牌。
正麵刻著"禦賜功勳"四個大字,背麵密密麻麻記錄著踏雪的戰績。
這是戰馬的至高榮譽——禦賜金鞍令。
令牌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仿佛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在控訴著凶手的罪行。
"踏雪隨蕭將軍征戰十載,曾多次在敵軍包圍中衝出血路,將受傷的蕭將軍背出重圍!"
"曾在夜襲中察覺敵情,嘶鳴示警救了整營將士!"
"曾在泥濘險路中馱著傷兵,四蹄深陷仍不肯停歇,最終瘸了一條腿。"
"它不僅是將士們的戰友,更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你現在告訴我,死了便死了?!”
每說一句,趙鐵山的聲音就重一分,到最後幾乎是在嘶吼。
楚雲城被這股氣勢震得後退幾步,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時候,一直瑟縮在一旁的柳如煙慌了神,梨花帶雨地抓住楚雲城的衣角:
"我真的不知道這馬這麼重要..."
趙鐵山目光如刀鋒般射向她:
"不知道?你可是蕭將軍親自從戰場救回的義女,怎會不知踏雪?"
"蕭將軍回府時,踏雪身上那副刻著'禦賜踏雪'的金鞍,你沒見過?"
"你殺他取肉之前,馬廝的馬夫沒有警告過你,不得輕易靠近踏雪?"
柳如煙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冷冷看著她拙劣的表演。
重生後,我第一時間找到了當日看守馬廄的老馬夫,嚴厲逼問之下,他才戰戰兢兢說出真相。
那日我外出後,柳如煙以親自給踏雪喂食為由支開了其他人,喂踏雪吃下迷藥割喉取肉。
老馬夫人微言輕又怕得罪她,隻能暫且離開。
等我回府時,踏雪已躺在血泊之中,身上隻在重要部位少了血肉。
她哪裏是什麼無知的邊關女子?
分明是個心狠手辣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