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之前在冷宮當過差的那位嬤嬤與我說的。
我當時隻以為是宮中紛傳的謠言,聽個笑話而已。
直到我與那嬤嬤見過麵的消息傳出去後,第二天對方就被人毒殺了。
而後來舒若來見我時有意無意的試探,更是印證了我的猜想。
我試圖裝傻平息了這件事,但舒若為保萬無一失,還是隻想對我趕盡殺絕。
說實話,這四四方方的宮牆禁錮住了我,什麼消息都不通,我也無從得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以我對舒若的了解,至少剛才的那番話絕不會是隨口說的。
張嬤嬤將我扶起,沒有傷藥,隻能先給我止血。
頭上火燒一般的疼痛,可我卻恍若不知。
明知不該追尋舊事,可我卻還是忍不住。
當年我嫁給鄭書恒,也算是夫妻恩愛。
隻是沒想到他過河拆橋。
更沒想到那個府中有些囂張的管事女使,在鄭書恒剛登基就成了宸皇貴妃,是他一直藏在暗處的心愛之人。
渾渾噩噩的到了晚上,我這才知道,今日是舒若的生辰。
至於何從得知——
不知道是為了羞辱我還是為何,鄭書恒派了太醫來給我看傷口,然後要我即刻去給對方慶生。
可明知不會是什麼好事,我也不得不去。
宴會上,等我到的時候,眾人已經都落座,一進來,所有來的賓客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歌舞聲響起,底下的氣氛卻是一片寂靜。
沒有一個起身向我行禮,或許是因為揣測到了帝王心意,提前約好了該如何對待我這個空有其名的皇後。
見狀,鄭書恒卻是皺起了眉。
「皇後來了,怎麼沒人通報一聲?」
外邊通報的小太監惶恐不安,他的差事當的是真難。
有了舒若的提前交代,他通報也不是,不通報也不是。
可不是奇怪麼,不是都說陛下對這位皇後娘娘不屑一顧?
對方猶豫了一番,一咬牙,跪了下來。
「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看見鄭書恒剛才的態度,此話一出,紛紛起身,齊聲向我行禮。
而舒若雖然被鄭書恒拉住手,示意不用行禮,此時卻也是抑製不住臉上的不甘與憤恨。
皇後的位置,是她就算扳倒我也坐不上的。
顯然,對方咽不下這口氣,也不想忍,挽住鄭書恒的手臂,嬌嗔著開口:
「臣妾聽說,皇後姐姐最擅舞藝,今日臣妾生辰,陛下能不能替臣妾求姐姐賞臉,做一曲驚鴻舞?」
袖口之下,我握緊了拳頭,看向鄭書恒。
一國之母,怎能受此折辱?
妾室供人取樂尚且說的過去,可我是鄭書恒的發妻,大宸的皇後。
就算鄭書恒再厭惡我,我也不信他會用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來羞辱我。
可半晌後,對方卻是點了點頭,似笑非笑:
「朕也許久未看驚鴻舞,皇後便做一曲吧。」
我渾身氣血翻湧,隻覺得眼前一黑。
刹那間,席下傳來了陣陣唏噓聲,可卻沒有一個真正站出來開口的聲音。
鄭書恒親自開口,又有誰願意為我這個讓聖上厭棄的皇後出頭,既頂撞了聖上,又得罪了宸皇貴妃?
剛才鄭書恒為我說話時,若說心中沒有半分波瀾,是假的。
可現在卻是又讓我看清了一遍事實。
君王本無情,鄭書恒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