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出了舒若的話外之音,猛地抬起了頭。
「你什麼意思?」
我冷了臉,上前一步拽住了舒若的手腕。
力道並不大,可舒若卻突然喊起了痛。
我正疑惑,一股極大的力道就將我推開,我來不及支撐,直接摔在了一旁的石凳邊,額頭流下了絲絲鮮血。
視線看去,隻見鄭書恒正握著舒若的手腕,小心的詢問著是否有事。
舒若說了沒事後,鄭書恒這才將視線放在我這邊,而看見我頭上的鮮血後,對方隻是略微皺眉,隨即便是一連串的責問:
「怎麼,害了阿若的孩子還不夠,你還要害死阿若嗎!」
「若不是阿若為你求情,你以為我會願意留你一條賤命嗎?」
「我沒有!」
我紅了眼眶,用盡全力嘶吼著:
「就算是再問我百遍千遍,我也沒有害她的孩子!」
這些日子來,任舒若百般擠兌,鄭書恒如何侮辱,我都從未流過眼淚。
可父親不同,謝氏一族不同。
他們待我不薄。
我不在乎與鄭書恒夫妻七年的羈絆,卻無時無刻不想著那因我才被拉入局中的謝氏。
「我最窮困潦倒時,隻有阿若真心待我,謝氏一族,不過是攜恩上位罷了。」
「至於你,也隻不過是不敢忤逆父親,這才嫁與我。」
登基那天,鄭書恒這麼說道。
這話雖是對我的曲解,可何嘗又不是扯上了父親?
舒若剛才的話絕對不會是隨口說的。
恐怕鄭書恒真的要對父親,對謝氏一族下手......
我隻恨我當年瞎了眼睛。
當年情形,父親做為丞相,本是站在太子那邊的。
可自從鄭書恒在宮宴為我擋下了刺客刺來的那一劍,我就不自覺的開始關注起了對方的事情。
也做了有生以來最出格的一件事。
我拒絕了父親給我安排的親事,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父親疼愛我,必然會依我,而我那時太年輕,想不到這親事背後牽扯進的彎彎繞繞,也想不到父親究竟為我付出了多少。
更想不到,相愛之人亦可走到相看兩厭。
甚至一切或許本就是我一廂情願,鄭書恒心中的人一直都是舒若。
可不提情分,若不是父親的扶持,鄭書恒怎麼能如此順利的上位?
要知道,先帝八子。
鄭書恒雖然因早年流落民間得到先皇偏愛,但若要登基,不是隻靠偏愛便能行的。
而父親如果不扶持鄭書恒,必然就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四麵楚歌的境況。
我與鄭書恒相視,眸中染上憤恨,而看著我頭上的血痕,對方張了張嘴,剛要有些動容,就聽身後的舒若吃痛一聲。
「啊,陛下,臣妾的手好疼。」
鄭書恒連忙將人抱起,一路離開了宮中。
我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癱坐在地上,第一次覺得有些絕望。
舒若的一碗肉湯,就溫暖了鄭書恒的心嗎?
先帝良妃遭人誣陷,打入冷宮,六歲的鄭書恒也被一同丟了進去。
吃不飽,穿不暖,或許那碗肉湯真的是雪中送炭了。
可他卻不記得小宮女遞給他這碗肉湯時,眼裏的幸災樂禍。
卻不記得喝完那碗肉湯後,他上吐下瀉,而小宮女笑了好一會才離開。
鄭書恒也是因那碗湯大病一場,才被良妃托人送出了宮,冒險保住了一條命。
隻是辦事的小太監因為怕人發現,太過慌張,弄丟了鄭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