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景言抱著白薇薇剛走出病房,沒過幾分鐘,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匆匆進來,手裏還拿著抽血用的針管和血袋。
“季小姐,麻煩你配合一下,白小姐失血有點多,需要緊急輸血,你們血型正好匹配。”
可是白薇薇受傷的並不嚴重,她們也不是一個血型!
季書芸皺緊眉頭,剛想開口,就聽見醫生補充道:“是曲先生吩咐的。”
她瞬間明白了。
曲景言隻是在為白薇薇出氣而已。
“我不抽。”季書芸往後縮了縮,聲音冷硬,“她的傷根本用不著。”
醫生還想說什麼,卻被保鏢猛地推開:“讓你抽你就抽,哪來那麼多廢話?”
“還有你!”保鏢看向醫生,語氣裏帶著威脅,“好好想想,是誰在給你發工資!”
他衝同伴抬了抬下巴:“按住她。”
季書芸被死死按在病床上,針頭刺破皮膚的瞬間,她看著天花板,突然覺得很可笑。
血袋慢慢充盈起來,保鏢拿起它,轉身就走,過了一會兒才回來。
“曲先生讓你過去,給白小姐道歉。”
季書芸被帶到白薇薇病房時,對方正蜷在曲景言懷裏,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他的手背,看見她進來,立刻瑟瑟發抖起來:“季小姐......你來了。”
曲景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眉頭瞬間擰成疙瘩,語氣冷得像冰:“道歉。”
季書芸抿著唇,聲音發啞:“對不起。”
“哎呀。”白薇薇突然捂住嘴,眼裏飛快閃過一絲得意,“季小姐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呀?沒關係,我也知道不是季小姐的錯,都是我,是我腳滑了......”
她往曲景言懷裏縮了縮,聲音委屈得發顫:“我真的不怪季小姐,景言,讓她走吧。”
“你聽聽!”曲景言猛地抬頭,瞪著季書芸的眼神像要吃人,“薇薇都這麼給你麵子了,季書芸,別不知好歹!給我重新道歉!”
“對不起。”季書芸站在原地,聲音平靜無波。
“季小姐好像不太情願呢......…”白薇薇癟著嘴,眼淚說來就來,“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惹季小姐生氣了?要是這樣,我給季小姐道歉好不好?”
曲景言立刻瞪向季書芸,語氣狠戾:“你就這態度?給我拿出點誠意來!”
季書芸深吸一口氣,屈辱地彎下腰:“對不起,是我不對。”
“可是......”白薇薇啜泣起來,眼淚啪嗒掉在曲景言手背上,“我之前給季小姐磕頭的時候,額頭都磕紅了,季小姐現在這樣,是不是覺得我不配讓你低頭呀?”
曲景言的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他的聲音一次比一次更不耐煩:“聽見沒有?薇薇給你磕過頭,你現在就跪在地上,給她磕三個響頭,少一下都不行!”
保鏢立刻上前按住季書芸的肩膀,她膝蓋一軟,重重砸在地板上。
額頭磕下去的瞬間,她聽見白薇薇在曲景言懷裏低低地笑,那笑聲像針一樣紮進耳朵裏。
血順著額角往下流,滴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紅。
白薇薇這才慢悠悠地拉住曲景言的手,淚眼婆娑:“景言哥,算了吧,季小姐好像流血了......”
“流點血怎麼了?”曲景言瞥都沒瞥季書芸一眼,拿起紙巾給白薇薇擦眼淚,動作輕柔得不像話,“用我的錢,還敢傷我的人,她就是活該!”
他眼神冰冷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季書芸:“滾吧,別再讓我看見你。”
季書芸扶著牆站起來,額頭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流,她沒再看那對相擁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一下,溫瑜終於回複了她之前發的消息,隻有短短一句。
“明天就回來,等我。”
她靠在走廊的牆上,看著窗外的天色,輕輕吸了口氣。
再忍一天,隻要再忍一天就好。
離開醫院,鬼使神差地,她讓司機把車開到了那片廢墟前。
曾經的家已經變成一片焦黑,空氣中還彌漫著燒焦的味道。
她往前走了幾步,仿佛還能感受到火焰,這幻痛疼得她清醒了幾分。
十年前,她賣掉這房子時,站在門口哭了整整一夜,卻想著沒關係,隻要能救他,以後總能再買回來。
十年後,她真的失去了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
季書芸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砸在碎片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到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倒下的瞬間,她好像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不遠處,手裏還拿著根沾了血的鐵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