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再次睜眼，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季書芸動了動手指，纏著紗布的手臂傳來輕微的刺痛。

好在跑出來得快，隻是些皮外傷。

曲景言停在她病床對麵，他皺著眉，語氣裏滿是不耐：“醒了？昨天的事，算我沒注意。等你好了，我給你再買一套房子，地段隨便挑，就別斤斤計較了。”

季書芸猛地坐起身，紗布摩擦著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她盯著他，聲音發顫：“曲景言，你知不知道那房子......是我爸媽留給我的遺產？”

那裏麵有她從小到大的照片，有媽媽織到一半的毛衣，有爸爸親手做的桌椅......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家。

“行了。”

曲景言不耐煩地打斷她，指尖在輪椅扶手上敲了敲：“沒必要和我說這些，明明你對那個房子也不上心。”

“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把它掛到過拍賣會上。”

季書芸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樣子，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說不出的悲涼。

他果然忘了。

那時他剛出車禍，雙腿神經受損，醫生說要立刻做進口手術，否則可能徹底站不起來。

曲家還沒發跡，湊不齊那筆天價費用，是她偷偷把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掛牌賣掉，攥著那筆錢衝進醫院，才保住了他重新站起來的可能。

她從沒跟他提過，隻說是找親戚借的。

原來在他眼裏，成為了她不上心的證明。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曲景言以為她是默認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黑卡，扔在床頭櫃上。

“密碼六個零，你自己去挑房子。”他轉動輪椅，“我還有事，先走了。”

季書芸拿起那張泛著冷光的黑卡，指尖冰涼。

苦笑一聲，她把黑卡扔進了垃圾桶裏。

她該走了，真的該走了。

收拾東西時，病房門又被推開，白薇薇走進來，故意撞了下季書芸的胳膊，見對方踉蹌了一下，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甜得發膩：“季小姐醒啦？景言哥特意讓廚房燉了燕窩，說給你補補身子呢。”

季書芸沒接話，隻想快點收拾完東西離開。

白薇薇卻湊了過來，眼神裏藏著毫不掩飾的得意：“那房子燒得真幹淨。我聽景言哥說，那時你爸媽的遺產？可惜了，人死了，房子也死了，下一個就不知道死的是誰了。”

“你什麼意思？”季書芸猛地抬頭。

“沒什麼意思呀。”白薇薇立刻退開半步，笑得純良無害，“就是覺得......你也別太執著了。景言哥現在眼裏隻有我，你再怎麼鬧，也不過是自討沒趣。”

季書芸看著她：“我馬上要走了。”

她想說，自己不會再糾纏，祝他們“幸福”。

可話還沒出口，白薇薇的眼神突然變了。

她眼角餘光飛快掃過門口，整個人向後倒去。倒地前，她特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後腦勺重重磕在桌角上。

“啊！”

血瞬間湧了出來，順著白薇薇的臉頰往下淌。

“好痛......”她蜷縮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雙手合十對著季書芸不停磕頭，“季小姐，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別這樣......我，我可以走的......求你放過我......”

“我不會跟你爭的，你別這樣對我......”

季書芸僵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突然衝進來的保鏢死死按在地上。曲景言的身影緊隨其後，他甚至沒看被按在地上的季書芸一眼，直奔白薇薇而去。

“薇薇！”他聲音裏的慌亂幾乎要溢出來，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後腦勺，“怎麼回事？”

白薇薇抓著他的手腕，哭得渾身發抖：“不，不是的景言哥，是我自己不小心......季小姐隻是......隻是太難過了，我不怪她......”

季書芸被按得臉頰貼地，她掙紮著喊：“是她自己摔的！門口有監控！”

“監控？”曲景言冷笑一聲，“就算有監控又怎樣？你沒推她，她會平白無故摔成這樣？”

他低頭看向懷裏的人，聲音瞬間軟得能滴出水：“薇薇別怕，我帶你去處理傷口。”

白薇薇搖搖頭，眼淚掉得更凶：“景言......我沒事，你別怪季小姐，她隻是太愛你了......”

“她？”

曲景言冷笑一聲，瞥都沒再瞥季書芸一眼，抱起白薇薇就往外走。

“隻不過是希望我能一直接濟她，養著她而已。這種人總覺得把愛掛在嘴邊，就能給自己帶來好處，可惜，這點心思早就寫在臉上了，看著就讓人倒胃口。”

路過門口時，他對保鏢甩下一句：“把她看好了。”

他的語氣裏帶著狠戾：“要是薇薇有半點事，我要她十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