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舟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一個傭人也敢對主家動手?來人,把她帶去地下室,好好教訓一頓!”
這是他第一次罰我的人,明擺著是在打我的臉。
“她在騙人,張媽根本沒碰她......”
我急忙開口,周禾卻哭得更大聲了。
“她說我一個養女就該給陸太太端茶倒水,還推我......”
“沉舟哥,那把氣槍我熬了好幾個通宵才做出來的......”
陸沉舟的臉徹底冷了。
“哦?一個養女就該被你這保姆呼來喝去?”
“從今天起,周禾就是陸家的二小姐,我看誰還敢拿身份壓她!”
說完,他指著錦鯉池對張媽厲聲道:“下去把二小姐的氣槍撈上來,撈不上來就別上來了!”
我緊緊抱著薩摩耶幼犬想替張媽求情,可張媽已經咬著牙跳進了錦鯉池。
深秋的池水冰涼刺骨,等她撈起那把氣槍上來時,嘴唇已經凍得發紫。
眼看她要被管家帶去受罰,我再也忍不住,衝上前想攔著陸沉舟。
周禾的目光挑釁地掃過我懷裏的小狗,突然笑了:“這狗真可愛,我要了。”
陸沉舟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寵溺:“好,給你。”
轉頭看向我時,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薇薇,把狗給她,我就讓張媽免了責罰。”
結婚五年,他從未用這種語氣跟我說過話。
為了這個撿來的孤女,他竟要這樣逼我麼?
“陸沉舟,我再說一次,張媽根本沒碰她,你就這麼不信我?!”
他皺緊眉頭,語氣冷了幾分:“周禾不會騙我。不過是隻狗而已,你先給她。過幾天我讓人找一窩純種的送你。”
可這是父親和哥哥特意為我找的,憑什麼給她?
眼看周禾伸手來搶,我也顧不上體麵,抬手擋開她的動作。
她尖利的指甲狠狠劃過我的手腕,火辣辣的疼讓我瞬間紅了眼。
我用力一甩,周禾驚叫著朝旁邊的矮樹叢倒去。
陸沉舟快步扶住她,滿眼的寒意在瞥見我手腕上的血痕時,淡了些許。
“不過一隻寵物,至於鬧成這樣?聽話把狗給我,你的手得趕緊處理......”
不,它才不是普通的寵物!
它是家人給我的念想!
是你早就給不起的在意!
我死死抱著小狗,隻覺得一股腥甜湧上喉嚨,眼前陣陣發黑。
徹底失去意識前,我看到陸沉舟臉色驟變,伸手朝我撲過來。
那模樣,倒像是真的很擔心我。
醒來時,張媽正紅著眼眶給我擦手。
家庭醫生站在床邊,神色凝重地開口:“陸太太的心臟情況比上次檢查時惡化很多,後續......恐怕要做好準備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還能活多久?”
“最多半年,情況不好的話......可能隻有一兩個月。”
我攥緊床單,指尖泛白。
張媽說,剛才是陸沉舟慌慌張張抱著我找醫生的,
可包紮到一半,就被喊肚子疼的周禾叫走了。
我摸著手腕上的紗布,壓下喉嚨口的哽咽,低聲對醫生說:
“麻煩你件事。”
“別告訴任何人我的病情,行嗎?”
“我不想被人當笑話看,更不想......被人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