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發白地攥著我的肩膀,指尖都在發顫:“薇薇,爺爺逼我必須留下這個孩子。周禾她說......要是我不天天陪著她,她就自己弄掉孩子再尋死。
“她救過我的命,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而且......陸家也不能沒有繼承人。”
“我跟你保證,等孩子生下來就過繼給你。隻要你別跟周禾計較,我發誓絕不會讓她壓過你去!”
他轉身時動作太急,西裝下擺掃過茶幾,碰倒了我剛泡好的茶。
我望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心口像是被硬生生撕開道口子,冷風直往裏鑽。
當初那場意外車禍,我為了保護他,肚子受到猛烈的撞擊,痊愈之後便很難懷孕。
後來我為了懷上他的孩子,喝了無數的藥打了無數的針,但是卻把身體徹底搞垮了。
那時他抱著我紅著眼說:“薇薇,我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沒有你。”
他說過看那些鶯鶯燕燕都像空氣,要一輩子隻對我一個人好。
沒料到,他的一輩子,短短五年就到了頭。
我捏了捏發僵的指尖,對張媽說:“把我書房的文件拿來,我要跟我爸說,我想回娘家住段時間。”
接下來的三個月,陸沉舟總會讓人送來些我以前喜歡的東西。
可我清楚,我有的,周禾一樣不缺,
我珍視的,在他眼裏大概也沒什麼特別。
整個圈子都在傳陸太太失了勢,畢竟陸沉舟的時間,幾乎全耗在了懷了孕的周禾身上。
遠在海外的父親和哥哥得知我受了委屈,讓人空運來一整箱我愛吃的東西。
保姆張媽見我整日沒精神,從院子裏抱出一隻雪白的薩摩耶幼犬,笑著逗我:“太太你看,這是你父親特意讓人找的,說是跟你小時候養的那隻一模一樣。”
小奶狗用濕漉漉的黑眼睛望著我,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手背。
我把它抱進懷裏,絨毛蹭著掌心,心裏稍稍暖和了些。
有了小狗的陪伴,我的日子總算有了點盼頭,連帶著喝下那些苦澀的藥湯時,也沒那麼難咽了。
張媽見我氣色好了些,提議道:“今天天氣好,帶小家夥去花園曬曬太陽吧?”
剛走到露台的藤架下,就撞見穿一身騎馬裝的周禾。
她手裏拎著把造型古怪的氣槍,小腹還沒顯懷,卻故意挺得老高。
“陸太太,沉舟哥說我懷著孕,不用對任何人客氣。”
她瞥了眼張媽,晃了晃手裏的氣槍:“正好,陪我試試這新玩意的準頭唄。”
這氣槍看著小巧,威力恐怕不小。
“周禾,張媽身體不是很好,你找別人陪你吧。”
我示意張媽先回屋。
周禾沒攔她,反而抬手就把氣槍扔進了花園的錦鯉池,捂著肚子哎喲直叫。
身後傳來陸沉舟急促的腳步聲:“怎麼了?不是讓你別玩這些危險東西嗎?”
他轉頭看見我,腳步頓了頓,眉頭瞬間皺起。
“薇薇,你怎麼瘦成這樣......”
這三個月裏,他其實回來過幾次,我都讓張媽說我睡了。
大概他以為,我還在為周禾的事鬧脾氣。
卻不知道,我隻是病情加重,連下床都費勁,實在沒力氣應付他。
見他直勾勾盯著我,周禾順勢倒在他懷裏,指著剛走到門口的張媽喊:“她推我!我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氣槍掉池子裏了,我肚子好疼......”